镶白旗军营里卖给南方徽商一万匹骏马,且没有追回来。此事放在别人身上,便是不可饶恕的通敌之罪。
多铎乃是多尔衮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多尔衮虽然气恼,但也舍不得拿自己兄弟开刀,象征性罚了一万两银子,叱责多铎几句了事。
多铎染上鸦片烟瘾之后,脑子愈发不好使了。他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怪罪范文程多管闲事,跟范文程渐渐有了嫌隙。
这一天下午,多铎闲极无聊,带着几个小厮在城里散心。路过一家布庄时,突然看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走了出来,眼睛就直了。
一个小厮看穿了多铎的心思,道:“王爷,我看那小娘子长得挺水灵,肤白貌美,何不请她回王府喝酒快活?”
多铎哈哈一笑,挥挥手。
小厮们领会在心,跳过去拦住小娘子,嬉皮笑脸道:“你是哪家的女子?你有福气啦,咱们豫亲王看上了你,跟王爷回府享福去吧!”
小娘子吓得花容失色,旁边的丫鬟叫道:“休得无礼,我家娘子乃是范文程大人府上的姨太太,怎容得你们这般调笑羞辱?”
原来是范文程的姨太太,小厮们畏手畏脚。范文程乃是摄政王面前的大红人,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提范文程还好,听见丫鬟如此说,多铎来气了,啪的抽了一下马鞭,恶狠狠道:“老婆是别人的好,儿子是自己的亲。本王就看上小娘子了,抢的就是范文程的女人!来啊,抢走!”
王爷发了话,小厮们有恃无恐,七手八脚抬起小娘子扔在马背上,趾高气昂扬长而去。
丫鬟哭喊几声,急忙跑回范府禀报此事。范文程当场脸都绿了,他深知多铎恼恨着自己,不敢前去豫亲王府要人,慌慌张张去见多尔衮。
“摄政王,本官没脸在京城待下去了,请您让我回盛京去吧!”范文程声泪俱下。
多尔衮吃了一惊:“好端端的,回盛京作甚?本王将你当作股肱之臣,大业未竟,片刻离不开你……”
范文程说了多铎抢夺他女人的事情,道:“发生这等事情,我还有何脸面待在京城?”
多尔衮火冒三丈,提着马鞭冲向豫亲王府,狠狠打了多铎一顿,责令他将小娘子送回去,并向范文程负荆请罪。
多铎梗着脖子道:“不就是抢了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范文程隶属于镶白旗,我是镶白旗旗主,咱们满人的规矩,旗主看上属下的女人,可以随意占有。我可以把这个女人还给范文程,但我没有错,绝不赔罪!”
“你……你要气死我!”多尔衮面色惨白,呼呼喘着气,“范文程不是一般人,先帝爷非常器重他,咱们满人能入主中原,他居功至伟。如今朝里有许多人明里暗里与本王作对,你再得罪了范文程,岂不是要让本王成为孤家寡人?”
说着,竟然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阿哥,阿哥!”多铎慌了,他最敬重的人就是胞兄多尔衮。
这一场风波闹得满朝尽知,范文程病倒了,不再去上朝。多尔衮急得没有法子,重重处罚了多铎之后,请求顺治帝母子俩与他一同去范府看望范文程。
“范先生,皇上和太后亲自来看望你,你有什么怨言,尽管说吧!”多尔衮道。
范文程躺在病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太后道:“范先生,你可还记得先帝爷的嘱托?千不念万不念,请你念在与先帝爷君臣一场的份上,以大清江山社稷为重!”
范文程流泪道:“臣片刻不敢忘怀先帝知遇之恩,结草衔环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先帝爷的恩情。可臣心力交瘁,实在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