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寿寺,方丈内。
闫尔梅本就相貌奇特,耳朵很大,剃度之后,当真法相威严。
他此时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念珠,闭目打坐。
屋里烧着檀香,香烟袅袅。屋外柏树苍苍,芭蕉翠绿,竹子挺拔,环境清幽而寂静。
李存明走进去,默默站了一会儿,叹道:“闫军师,朕班师回朝了。”
“陛下,可喜可贺!”闫尔梅缓缓起身,双手合十行礼,不再以君臣之礼相见。
“军师,你真要弃朕于不顾,真要弃大明朝江山社稷于不顾,真要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吗?朕刚失去了周遇吉将军,又要失去军师,这不是痛失臂膀吗?朕情何以堪!”
闫尔梅道:“陛下,自古以来,君臣有别,立储废储乃是皇家之事,臣子岂可擅作主张?我冒天下之大不韪逼迫皇后迎立新太子,干犯律条,罪无可恕,还有何脸面在朝为官?”
“朕离开南京西征之前,命军师暗中保护定王朱慈炯,就是为了防范朱慈烺出了意外,其中深意军师不明白吗?你为何不向皇后以及诸位大臣明言?”
“陛下,这种事情如何能往外说?”
李存明道:“是朕害了周将军,也是朕害了军师!倘若军师不答应朕回朝做官,朕就不走了!”
说着,坐到蒲团上,拿起一本佛经看了起来。
闫尔梅惊道:“陛下,你这是作甚?”
“朕也干脆出家了吧,省得劳心劳力的。天下要乱就让它乱,大明要亡就让它亡,鞑子要屠城,要残害百姓,要祸害我华夏,也都随它去吧。出家多好,一干二净!”
“陛下!”闫尔梅跪了下去,哭道,“陛下的心意,罪臣领会在心。只是要让罪臣回朝做官,还请陛下答应一个条件。”
李存明站起来,笑道:“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也能答应,军师请说。”
“臣有意效仿永乐朝姚广孝,上朝为官,下朝为僧,还请陛下应允!”
“军师,何苦来哉?朕不是雄猜之君,向来坦诚宽仁对待臣子,你效仿姚广孝,不是让天下人误认为朕性情多疑心胸狭窄吗?”
“陛下,您的胸怀,您的气度,臣是知道的,唐宗宋祖也不过如此。只是臣确实行了僭越之举,就该受到惩处,否则如何面对天下人悠悠之口!”
李存明踱着步,思忖半晌,道:“罢了,就依军师吧,朕不勉强你。走,今日朕凯旋归来,军师应该给朕接风洗尘,咱们君臣二人找个地方喝上几杯,顺便祭奠周将军。”
“臣遵旨!”闫尔梅重重磕头。
“叮,获得闫尔梅正面情绪值”
从此以后,闫尔梅果然如同姚广孝一般,亦僧亦官。因为他时常穿着黑色法衣,故而被称为“黑衣宰相”。
当晚,李存明去了坤宁宫,说了闫尔梅答应继续回来当官的事情。
皇后哭红了眼睛,道:“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朱慈烺年纪还小,落在鞑子手里生死未卜,请陛下好歹想法子救一救他!”
李存明道:“皇后,朕看你还在怨怒闫军师,是也不是?”
“闫军师太狠心了!”
“朕当初在煤山绞杀国丈,皇后能深明大义,为何如今这般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