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公主下手之人可能性太多,现在最关键是要摘除李遵诚。
“末将明白,”李遵诚感激而坦然,“上官兄不必为难,自可公事公办……封禁当天,李家所有内外奴仆也一并被带入宅中,上官兄可以随意查问。”
上官恂赞赏地看了看他。
“请——”李遵诚已经起身。
唤来何管家,李遵诚吩咐一句“配合调查,不得迟疑”便立在一旁。
上官恂走到门前,属官递上一张李宅地图,他看了看,下令道:“让全部家奴集中到西院校场。”
李遵诚有些疑惑,不是单独审问,而是聚在一起?
“诺。”何管家应声退下。
上官恂手一挥,静立在门前两边的队列齐并于院中,他吩咐道:“雷镔,带上一队逐一搜查院室……后院慎行,莫惊扰女眷。”一边将地图递给雷镔。
“诺。”雷镔带上一队人马井然离开。
另一队则跟随上官恂,由小奴指引走向校场。
因何管家早早派人来通知,李宅各室房门已大开,雷镔等人无碍地逐一翻查。
当他来到李妟的院落,李妟已起了身,穿戴整齐遮着纱帽,坐在几旁的席中,门窗同样大开。
雷镔知道这里住着李遵诚病重的长女,再加上昨夜已经暗查过,本想只派一人搜一搜即可,但见这门窗已开,也便没有言语,队中人正常而入。
但见奴婢们陪伴着一位女眷,雷镔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李妟看到他,极为震惊。
雷镔,东直班在代国的班令,统领代暗探七百余人。
出事前她得到过消息,说这位班令已接到调回京城的命令,一定是东直班的壮大让晁错分身乏术,所以选中了这位资历最老功绩最突出的班令升任他的副手,但是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了他,看来是因为使团一事让他耽搁了。
东直班会派一名精英强将,她不奇怪;昨夜暗查与今日明查多方印证,她也不奇怪;出乎她意料的是,这监御使竟然与雷镔同时出现在一路!
原以为无论传递情报还是补救危机,太子只会让东直班在暗中行动,但是雷镔却站在了阳光下!
以身份不再保密为代价站在这里,这说明,他不可能仅仅是负责明使与暗使的联络,他更是在与上官恂协同办案,甚至更可能是在监督和布令!
这说明这位暗使不仅拿到了太子的东直令,他还拿到了陛下的密令,这次办案,不仅是东直班,监御使上官恂,甚至其他相关将领和官员都要以这位暗使为号令!
集两宫信任,持审探之能,大汉竟有此等人物?!
不过无论是何人,根据明使暗探这几天的行动来看,这位安排一切却仍在幕后的暗使确有一些雷厉风行之势。
而且,雷镔的立场与能力是信得过的,之前还在想,不知监御使是何人,是否能善用她的线索,现在见到雷镔,倒可以完全放心,这消息直接送给东直班,一定会发挥它的作用。
再看向那些雷镔带来的暗探,虽然昨夜已经寻探周详,但今天仍然认真仔细地扫着每一个角落,而且,他们丝毫不客气,昨天夜间寻找暗道不适用的手法现在都用上了。
东直班有帝王的财帛做支持,他们的查探有更多的工具相辅,而他们的训练中也包括着使用这些巧器与奇技,据朋舅舅所说,他们左右手的手茧都与寻常侍卫完全不同。
这一次能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也是难得的机会。
雷镔注意到这位女郎有些奇怪,她的姿态并非小女子的柔婉或者病患的虚弱,她的坐姿与肩背的绷紧程度都透出一种果敢与坚韧之势。
而且,虽然纱帽之下看不到她的眼睛,却总感觉她注视的角度和微动并不是随意的。
同样一件事,水平不同的人所观察的焦点与深度不会相同,而所得也必不相同。
雷镔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同道高手?
不过,他也突然想到,也许是训教官以相同的方式训练了女儿。
疑惑渐消,只为这小女子可能吃到的苦头而有些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