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看着玉华的神情,心中一动。
随即刚才那位小仆进了门来:“客官们好……小的名唤小伍,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何管家端详了小仆片刻,问道:“我家主人患病,不知京中有哪位名医圣手可推荐一二?”
“噢,客官若是问京中名医和医馆,那可多了,不过,小的听人说起的医者中,却属兰宏街的张氏医馆最有名,坐堂的张神医一直是远近弛名啊。”
何管家看着他,平静地问道:“你收了他多少钱帛呢?”
小仆的笑脸一下子僵了,随即又勉强推开更深的笑容:“客官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可能呢,客官怕是从远处来,受了不少骗吧……”
何管家没有理会他的话,仍平静地道:“这么有名的医者,我若向他人求证,一定会和你说的一样了?”
“这……”小仆变了变脸色,“每个人认识的医者都不一样,怎么……怎么敢保同一见识呢。”
何管家冷笑一声:“可是,你不问问我家主人身患何疾就敢直接推荐医者,见识果真不浅哪。”
小仆还没有急着反应,一旁的玉华却心下一惊,她不禁有些懊恼,少主人的病情刚才这小仆已经全都听自己说了一遍,现在竟忘了假装不知道……
不过,看这小仆可能应付这样的事已经非常娴熟,并没有看向自己。
她稳了稳心神。
“客官,”小仆一脸委屈,“其实总有人问小的这类求医之事,可是,所荐医者若治好了病,小的听不到一声谢,而一旦所荐者未能对症治愈,轻的是对小的一顿骂,严重的时候还会有客官打上小的……小的也是怕了,所以举荐之人是最温平的良医,能否治愈与否,小的并不知,但至少不会伤了客官。”
何管家垂下眼帘,知道这番话中可能有些实情,不过还需要想办法让他实话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事,等了片刻,见李妟在内室并没有任何指示,便又向小仆道:“其实此事也好办,只要让你与病患同症,以你在京中的熟识关系,自会去找最适当的医者,那时我们便跟着前往便是。”
“啊?客官饶了小的吧!”小仆惊呼,“这本是份外之事,小的何来必须担此重责啊?”
“既是份外之事,让你有一份份外收益就是了。”
“不必不必,”小仆马上转了话题,“客官您别再吓唬小的了,您想寻问哪类医者,小的一定如实相告!”
何管家点了点头:“京中可有对疑难杂症最有办法的名医?”
小仆一下子犹豫了,但看着何管家的脸色严厉了一些,忙道:“这个……小的是真不敢说了。”
“但说无妨。”
“是这样,这一位医者,客官可以随意打听,他的神妙医术在京中是无人不知呀,但是,他的……奇怪,也无人不知。”
“噢?如何奇怪?”
“是……是这样,在他手下的病人只有……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治愈,要么……没了……”
“嗯?如果在他那里没有治愈,可以转去其他地方医治呀。”
“是呀,怪就怪在这儿了……他不允许自己的病人再去找别的医者诊治,这是事先签了生死状的。”
“生死状?治病还要签生死状?”
“正是呢,这位文神医深居在骊山的牡丹溪,收治病人是要先收诊金,签下生死状,此后,病患要么痊愈走出骊山,要么……一定会在他的馆中病故,但这已经与他毫无干系了。”
何管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仆是不是在暗示,这位医者为了表示自己治不好的病天下无人再能医治,于是会把不治病患……杀死?
如此,在他那里没有治愈,岂不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犹豫间,从内室传来李妟的声音:“何阿伯,做好准备,未时出发去牡丹溪。”
何管家深皱着眉头应下:“诺。”
玉华在一旁也极其忧虑,因为她记得,正是一位文姓医者诊费十金,这样一来,她必须想想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