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贵客是哪一位,李妟是猜得出来的。
之前将密码文告诉了展肃,梁王一定会解出高景侯,而这一路上也听到梁王就国的传闻,她便已经知道梁王这一次是要“明访”,因为高景侯国地处汉郡之内,梁王以私人身份来此游玩,只要不受陛下与太子的猜忌,就没有任何限制。
不过,她看了看英岚。
之所以使用信儿身份,并且未告之内情,就是因为高景侯牵扯在其中,自己都曾顾虑过,何况英岚阿姊,若她知道真|相,一定会在极度矛盾中难以抉择。
高景侯与幕后组织一定有关联,就像靳亭、文篱一样,他也一定因为自身所求而被这组织利用,只不过,他们被利用的特点各不相同。
靳亭是奴仆众多,文篱是医者之术与名,而周盛,他的特点是——将门之后。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一位高傲且自负的侯爷因为受了欺侮,想要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
只希望,他还没有陷落至深,还有可以回头的机会。
“英岚阿姊,”李妟温和地道,“其实食肉过多者容易脾胃升火,而这些异域香料更会增加不适,还需要多问问医工,别积下了什么病症。”
英岚也是聪明的人,她知道这位“信儿”刚刚与夫人的对谈能够过关,绝对不是巧合,她所说的话似乎只是为了眼前圆谎,但实则涉及甚广,微妙又复杂,不过,她对自己是善意的,这一点可以非常清楚地感受到。
“嗯,”虽然不知其还有何他意,但英岚点了点头,“侯爷有一段时间的确有些不适,不过去京城经名医诊治之后就好多了。”
“噢,神农架即在近前,还会介绍京中医者给侯爷,一定是侯爷的知心朋友吧?”
“也许……吧,侯爷的朋友我认识不多……”
见她对医者十分在意,英岚看了看李妟额头的伤痕,不用问,这孩子也一定历尽了凄苦,自己身上的伤到现在也还留有痕迹,只是,她的所作所为却不像是为了医伤这么简单。
“英岚阿姊,”李妟不便再作停留,分别的时候总会来到,“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信儿,”英岚深切地看着她,“你……留在侯府可好?”
李妟还未说话,英岚见她露出柔和的安慰表情,便知道她的答案,叹了一声,道:“你一定有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若需要我帮忙,请一定来找我。”
李妟点了点头,心中哀伤,不禁诚恳地道:“英岚阿姊,有时间可以宽慰一下侯爷,一家人平平安安即是幸福,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值得肆险行|事。”
英岚愣了一下,但点头应下,眼中不由泪光盈盈。
李妟被从侯府后门送出,她没有返回客舍,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侯府一行让她有一种强烈地感觉,恐怕这里有人在欺上瞒下,如此一来,郡守府内的那件宝贝便有可能成为一个有力的证物,她必须“取回”。
缓缓走在路上,当身影落在最浓重的树荫之下,她提起气息,“忽”地一闪便不见了。
与此同时,侯府正门贵客已到。
虽然梁王与高景侯在京中见过,但是二人没有交谈过,并不熟悉,根本不是提前知会一声便可以来访的关系。
梁王不仅突如其来,而且还说是为行猎游乐而来,这般蔑视之态不言而喻。
而周盛对他的真实目的也有所猜测,只是不能肯定是否是自己的所行有外露之迹。
远出府门热情相迎,两人一阵寒暄,周盛豪爽地大手一挥“请”,将刘武让进府内。
周盛扫了一眼梁王所带的贴身随从,一个侍卫,一个内侍,再有一位持鹰的训鹰人,那只鹰可能便是传闻中的“华犀”,似果真只是来打猎的。
梁王也看了看周盛身边的侍从,只有一位侍卫长,一脸的严酷,与迎客的场面并不太相配。
“周侯这里物阜民丰,可真是好地方,周侯一向可好?”
周盛哈哈一笑,刚想说话,谁知身边的侍卫长却先开口道:“如果没有那么多贵人打扰,侯爷一直很好。”
“严桀!”周盛转向梁王,“哈哈哈,这侍卫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因为对他苛刻,要求做的护卫职责也多了一些,所以难堪重负之下才有此怨言,还请殿下莫要怪罪啊!”
“哪里,本来我们这些贵人来此就是打扰了侯爷,到时我便四处逛逛,便不需侯爷相陪了。”梁王的态度与其说是一种大度,不如说是一种傲慢。
“怎么会打扰呢,梁王来此,是本侯莫大的荣幸,一定要让在下好好款待一番,一定要大宴三天哪!”
“哈哈哈!”两人都笑起来。
侯府大门关闭……
郡守府的防卫还没有高景侯府一半的严密,李妟从那里顺利“取”了东西,回到客舍已是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