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冉明显被殿内的气势吓到了,战战兢兢地道,“民妇一直居于长安拾翠街,同住人有三岁的儿子小鲤和保姆阿塔……昨夜有贼人偷偷潜入家中,阿塔发现后惊呼,结果……”伤心事让她禁不住流下眼泪,“结果被那贼人一刀杀死了……请殿下与大人为民妇作主啊!”
对这早已经知道的案情,殿上众人并没有动容。
吕丰锴清晰地问道:“你的夫君,儿子的父亲是何人?”
桑冉一颤,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梁王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然后低声道:“民妇……没有夫君,孩子是……是失|身所生,不知其父。”
“大胆桑氏,”吕丰锴大喝一声,吓得桑冉又是一颤,“你最好想清楚,此案之所以能呈到太子殿下面前,即是牵涉甚广,此时你还不如实禀报?”停了停,见桑冉还在犹豫,吕丰锴的语气更加严厉,“若你再无可述,此案便是一桩普通入室盗窃杀人案……来人,带她回廷尉府!”
“大人!”桑冉俯身叩首,“不是民妇不想实情呈报,只是……只是……”她又看了看梁王。
“无论此案涉及何人,”一直静观的刘启缓缓开口道,“本太子都会秉持法理,还你公道,真实确凿的事情,你但说无妨;但若有任何捏造诬陷,本太子也会按律定你满门死罪。”
“民妇叩谢太子殿下!”听了太子的话,桑冉似乎心中有了底气,再直起身,一直绷紧的神情似乎也松缓了一些,她缓缓转向梁王,“梁王殿下,妾一直对您无所求,但是这一次请您饶过妾,饶过儿子吧!”说着,泪流满面重重叩首。
梁王面露微笑,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可能早已经哈哈大笑了,因为这女子的表演的确精彩,每一个表情,每一滴眼泪都那么恰到好处。
“听你的意思,”他稳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你的孩子是我梁王刘武的?杀了你家保姆的贼人也是本王所派?”
“殿下,您派人进入我的宅院不就是为了取回当年您送我的定情之物吗?您现在还能全然否认吗?”
“噢——定情之物,今日可带了来?”
桑冉见他提起如此至关重要的证物却态度随意,不禁瑟缩了一下。
“呈上查验。”太子沉沉地道。
“诺……”见太子发了话,桑冉从袖中取出那半块环形玉佩,放在侍从递过来的托盘之中。
侍从送到太子眼前,太子看了看。
“阿武,”他转向梁王,“这半块玉有些像你十二岁生日父皇送的那块玉环?”随后指示侍从呈给梁王。
梁王也看了看,然后云淡风轻地道:“是啊,这正是那块龙凤云纹环,我也的确将它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自己手中,一半赠予他人,不过……”他转向桑冉,“赠予之人并不是这妇人,而留在我手中的那半块玉也在近日遗失了。”
桑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泪水如泉|涌一般流淌出来,但双手急忙捂住嘴,怕自己会失仪于殿前。
“噢?”太子扫了她一眼,却疑惑地向梁王问道,“你的意思是,桑氏所拿出的这半块玉是你遗失的那半边,而另半边还在他人手中?”
“正是。”
“何人?”
“从代国调回,现任御使之职的李遵诚之女,李妟。”
“传李妟入宫。”太子语调不高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