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背叛?”李妟重新质问的语气愈加冰冷。
但是信儿却没有出声,狠厉的眼神满是警觉。
“你是担心透露实情会向我漏密吗?”信儿对紫元舫的忠诚,让李妟既蔑视又感到悲哀,“你以为他们答应让你如此设计我,是想让你功成身退吗?难道不是他们大业即成,把你当成了弃子?制定计划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如果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把你撤出?”
信儿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脸上是难掩的震惊。
紫元舫会把自己当作弃子吗?那里可是有她最亲的亲人……但是李妟分析的却不无道理,他们并没有安排保障自己的万全之策!
看李妟现在的样子好像并不想立即要了自己的命,可能还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什么,如此一来,告诉李妟一些消息,说不一定紫元舫会因此前来施救,自己还有逃出升天的一线生机!
李妟看出信儿的心思,静待她开口。
信儿眸中闪动着寒光,咬了咬牙狠狠地道:“我没有背叛!我只是找到了亲生父母,不会再被你们母女的虚情假意所蒙蔽!”
李妟没有露出太大的震动,只是脸色变得阴沉,但她身边的芸琬却吃惊地看向信儿。
信儿接触到她的目光,一时有些疑惑。
芸琬早知道乌勒辰的身份,而她刚刚在殿上面对自己的揭发也没有反应激烈,或许她早已经从乌勒辰在三人面前的掩饰发现端倪,对自己有所怀疑……自己低估了她,甚至忽视了她,难道她在自己的身世上也知悉什么内情?
不过,她在伪装的本领上还是比不过乌勒辰,明明母女两人可恶之极,此时乌勒辰却仍然可以摆出毫无过错的样子。
信儿盯着李妟道:“一定是天赐恩泽,不忍心我们骨肉分离,不忍心我再受蒙蔽,所以就在一次被他手下内侍推推搡搡之中,父亲看到了我颈上的胎记认出了我,他悲痛欲绝地把我们家的凄惨命运都告诉了我!”
没有人打断她,她继续道:“当年,父亲与母亲相识已久,本来打算成亲,但是祖父突然病重,便把父亲卖到了宫中。母亲那时已有了我,两人痛哭分别之际,父亲答应母亲,他会在宫中努力干活儿,将来出人头地,一定给母亲一个富有的生活。
“但是没想到,汉匈和亲,父亲竟被选入和亲使团,父亲不愿离去,他知道大汉这里还有一直在等待他的妻子和女儿。但内侍总管却说,要么去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父亲无奈,只好随行,不过到了匈奴,他即成了汉人口中所谓的叛徒,他向单于告密,对同胞处处刁难……但是,这能怪他吗?他痛恨陛下,痛恨公主,痛恨汉人,是大汉让他贫穷卖|身,是大汉让他骨肉分离,他为什么不可以泄愤?”
见李妟和芸琬并没有因此动容,她自顾自地又道:“呵,世事就是这么不可预料,有意外的灾难也有意外的惊喜,他竟然巧合地找到了女儿,找到了我!
“后来他几经周折才打听清楚,原来当初母亲身染重病,在得知父亲即将赴匈,便托人将我也送进了使团,让我们父女可以相伴,可是,她……她还没有来得及给父亲捎信,便撒手人寰。”
说着,信儿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伤感。
这一番讲述中提示足够明显,李妟已经猜出她所说的亲生父亲是谁。
“中行说作恶多端,一个故事就让你相信了他的情深意重?唤起了你一直向往的亲情?”
“这不是故事!”信儿怒气冲冲地道,“这是事实!和亲使团所有人的身世哪一个不需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母女一直知道我的身世,却从来刻意隐瞒,让我相信我无父无母,心甘情愿陪着你们吃苦受难!你不承认不认错,是因为这一番事实揭穿了你们母女一直以来的伪善!”
她凄厉的声音在殿中回荡良久。
“信儿,”寂静下来之后,李妟沉声道,“你比我大四岁,小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忙,你就常常带着我给我讲故事……既然你认定中行说所说的是事实,那么今天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芸琬看向李妟的目光极其幽凄。
而信儿的目光却表明她全身绷紧,随时准备反击。
“有一位出身名门的女郎,称心如意地嫁了一位少年将军,本来展现在小夫妻眼前的是美满的生活,但是不料,他们所在地的诸侯王看中了女郎,找了一个借口将其夫君关押起来逼其就范,女郎不忍夫君受苦,无奈选择自己受辱委身于诸侯王,更不幸的是,其间还为他生下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