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投放到海铎04上的生命安全保障系统一直是以一种很低的功率运行着的，当然，这对于全球加起来不到十亿的人口而言是绝对足够了。

但这也意味着这套系统会出现一些漏洞，尤其是在一些突发的特殊情况下，比如自然灾害和工业事故。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这套系统怎样提前的预知到这样一个结果，很多时候都不可能挽救每一个人——就像电车难题一样，两条轨道上都被绑上了人，不论怎么做出决策都会有伤亡产生。

“也许我们可以使用一些强制性的措施……”

这就是当时无足鸟和林升商讨后的结论：那就是在必要的情况下，运行这套系统不使用通常情况下的引导或者预防决策方案，而是直接对于这些突发情况进行干涉。

即使海铎04的科技水平按照旧时可以粗略划分到一级文明的范畴，但当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星际文明决定对它进行干涉时，他们什么也发现不了。

哪怕这只是一艘星际文明的飞船而非它本身。

或者说虽然有很多人发现了生命安全保障系统存在或者运行的一丝痕迹，但是对于海铎04上的两个文明而言，这些迹象和痕迹是完全不存在的。

所有网络上的视频、文字甚至是关于这些信息的书信都被这一套系统拦截下来了，所有试图揭露这一些真相的行为就如同以卵击石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但就像林升所提到的那样，即使再怎么迟钝的政府，在这十几天之后都会发现这个十分可怕的现象，尤其是在一些有心之人的试探和实验之后。

在一些人眼里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可怕了。

“如果这样的事实被揭露出来！”深埋在自由独立联邦的地下的一间窄小的会议室里，这个被联邦许多人认为是青年人的榜样的学者用一种惊惧的口吻告诫在座的所有人，“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就要被彻底的摧毁了！”

没有人去理会这一个已经被惶恐和恐惧支配了大脑的家伙，在座的很多人在不久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了。

“看来联盟那边的做法是正确的道路啊……”一位从联盟独立出来的学者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但从他那震颤着的白色的胡须中依然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那个青年还在试图寻找一丝合作的机会，“也许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方案来试探一下……”

“够了。”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站起来终止了会场里的嘈杂，他的眼神浑浊的好似一块磨砂的玻璃，但是声音却依旧非常的沉稳，他只是轻声地问了一个问题。

“会是人类吗？”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是”或者“不是”，人类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对于一个导致他们诞生与这颗星球上的存在，每一个海铎星人都难以说清他们对此抱有一种怎样的情感。

维持现状——这是这一场会议最后得出的结果。

虽然有很多研究所的学者提议做出一些进一步的探索和发现，但是联邦最后还是决定维持现状。

毕竟联邦现在的面貌可谓是欣欣向荣，这并不是讽刺而是事实，联邦的绝大部分的研究所都充满了活力和探索的动力，这些纯粹的学者有着十分纯粹的目标，那就是做研究。

实际上联邦很多人对于那些做着一些残忍而又没有人性的实验或者研究的家伙没有半点好感，这些实验或者研究所之所以会存在只是因为联邦的制度不允许对他们做些什么。

一些人对于“疑似人类出现”这条消息更多的是兴奋，这些纯粹的学者甚至在接下来的研究里有着更多的动力——就像一个孩子做出了成就想要得到父母的表扬一样。

而少部分做着“有争议的”实验的人员对于这个消息则没有任何的动摇，他们就像复合体里的堕落者一样不认为自己所做的是一件坏事，反而更加积极的对于科学的边界进行探索。

但这对于那些内心有鬼的人来说这的的确确是一个极大的噩耗，毫不客气地说，对于联邦起码百分之三十的学者来说，这样一条消息让他们惊惧不已。

就像那个青年刚刚地表现那样，这些人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在他们看来更有性价比的东西里——比如权力，比如政治或者享受它们。

对于在一颗星球里的又或者是同样一个文明中的所有人而言，政治是牵动社会全体成员的利益并支配其行为的社会力量。但对于其他的文明而言它就什么也不是。

所以当这些自认为借助政治支配了整个社会的人发现有一样牢不可破、无懈可击的事物不能被他们所掌握的时候，恐慌就在上层弥散开来了。

即使这样的恐慌被他们进行了很好的限制，或者说越是这样这些人越是恐慌，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了。

而这正是林升第二计划的一部分，而且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一模一样，整个生命安全保障系统的负荷出现了非常明显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