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言想起刚才听到的心声,不动声色地笑道:“祖母,这药,用在您老身上,怎么能随便呢?”
老夫人闻弦知雅意,立即将乔府的专职大夫叫过来。
陈大夫背着小药箱,丫鬟替他打起门帘。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乔府规矩多,他丝毫不敢眼神乱瞟。
乔惜言示意荣华堂的大丫鬟将黑虎膏收下,交给陈大夫鉴别一番。
乔烟若颇为自信地挺直腰板,美眸中藏着一丝灼热。
陈大夫仔细检查一番,迟疑道:“老夫人,这好像是白云堂方神医亲手制作的黑虎膏……”
老夫人不悦地呵斥道:“什么叫好像,究竟是不是真的?”
陈大夫顿时冷汗直冒,回道:“药方瞧着应该没错……”
乔烟若就像扬眉吐气一般,得意洋洋地笑道:“祖母!若是不信,可以先涂抹几天试试,有没有药效,一试便知。”
乔惜言凤眸骤冷,亲自起身,来到陈大夫跟前。
她必须确认黑虎膏的真假,万一白氏母女暗中使坏,岂不是害了疼爱自己的祖母?
陈大夫态度恭谨,将药包递给她,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
乔惜言蓦地心神一震。
她再次听到一个类似心声的声音。
这包药膏有问题,但是他不能贸然出头,得罪了三老爷,三老爷会将他去燕春楼喝花酒的事捅出去,到时候他就惨了!
乔惜言愣了愣,凤眸一瞪:“陈大夫!明明药方有问题,你为何隐瞒不报,是不是心里有鬼?”
陈大夫抬起头来,被她犀利如刀的眼神吓了一跳。
扑通一声,陈大夫跪倒在地,不敢解释,只一个劲儿磕头。
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到陈大夫反常的动作,顿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老夫人气得白眉倒竖:“我就知道这个外室生的女儿不安好心!”
乔烟若泫然欲泣,表面上委屈得不行,心底却是极为震惊。
就凭乔惜言这种蠢货,怎么可能瞧出这包药膏的真假?
一旁的乔丰赶紧替她辩解:“不可能!娘,这是真的……”
“闭嘴!”
老夫人气得将茶盏掷出去!
乔丰被甩了一脸茶水:“娘!白氏陪伴儿子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何况烟儿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能流落在外无人照看,您要宽宏大量,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乔惜言幽幽地冷笑道:“她的难处,就是给祖母呈献假药?万一祖母身体出了毛病,爹爹打算如何处置这对居心叵测的母女?”
乔丰狐疑地瞪向乔烟若。
乔烟若急忙示弱,哭哭啼啼地回道:“爹!我也不知情啊,这药是我从二道贩子手中买来的。”
乔惜言立即揪住疑点:“可姐姐刚才说,这药是你精心准备,莫非你一点都没有发现二道贩子手中的猫腻?”
乔丰突然一巴掌扇在乔烟若脸上,打得不重,他也舍不得。
“烟儿!你糊涂啊!给老祖宗的药,怎么能如此马虎大意?”
乔烟若吓得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老夫人嗤笑道:“你喜欢养着这外头的豺狼,我也不想干涉你,但是白氏休想进门!”
乔丰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疲惫:“娘……那我下个月再来探望你,到时候再商量,成不?”
说完,他拉着乔烟若逃也似的溜走了,只留给乔惜言一记仓惶背影。
老夫人抚了抚隐隐作痛的胸口,差点晕厥过去。
乔惜言陪在祖母身边,替她端药送水,好不容易让她缓过气来。
乔惜言留了一个心眼,将陈大夫的事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惜言,是祖母对不住你娘,没能守住二房的清誉……”
乔惜言乖巧地依偎在她怀中:“祖母,以后换我来保护你!我要保佑你长命百岁呢!”
从荣华堂出来,春雨绵绵,天色灰暗。
丫鬟替乔惜言撑着伞。
从天问阁路过的时候,她眼尖地看到一抹如松似柏的身影。
这人是……乔府故友之子,暂居在此的萧御。
据说当年萧家对乔家有恩,萧御父母双亡之后,他就被大伯抱回来,这些年一直养在大房名下。
只可惜大伯在战场上失踪,导致萧御的地位一降再降,就连府里下人都敢踩他一脚,昔日的恩情早就无人提及。
然而乔惜言记得很清楚,前世,这个萧御连中三元,以状元之才成为皇帝钦赐的帝师,一步步掌权,立下赫赫威名。
后来他解开身世之谜,飞黄腾达成为先帝遗诏中的摄政王,真正把持朝政,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