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仔细思忖片刻,笑道:“恐怕,她不会在乎。”
何以见得?
萧御撇了撇唇角,想起她屋子里那些女德女戒之类的藏书,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只是你以为。”
碧桐掷地有声:“公子,女人更懂女人,有些事,你不能光看表面。”
萧御用翡雕玉刻的修长指尖把玩着一件古董,这件古董是乔惜言派人送来的,说是给他解解闷,没事的时候鉴赏把玩一番。
乔府财大气粗,库房里收藏的古董字画不计其数。
小狐狸玩得起。
萧御摸了摸古董上精致神秘的飞天舞女的纹路,突然展唇一笑。
至少现在,她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
临睡之前,萧御不知为何,蓦地心口一缩,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起身,披好外衣,穿过天井,无意中瞥了一眼枝头上娇艳的海棠,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红艳欲滴的海棠与月色交织在一起。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萧御脚步微微一滞,就见碧桐和碧华忧心忡忡地穿过回廊奔了过来。
“公子,怎么了?”
“去锦绣阁。”
萧御丢下这句话,便面无表情地飞了出去。
锦绣阁,东侧的暖阁里。
月色迷离,庭院深深,花木扶疏,万籁俱寂。
乔惜言坐在窗口位置,漫不经心地品着乔府最新酿造的米酒,她平时不好这一口,偶尔来了兴致,才会斟一杯独饮。
荷角在一旁掌灯,笑道:“小姐是不是心情特别好?终于将西屋那个乔烟若赶出去了?”
乔惜言莞尔一笑,打趣道:“瞧把你兴奋的,赶她走,得有一个理由,而且得过了我爹那一关,不能让我爹一直蒙在鼓里。”
她今天做得很好,不管是那支红宝石发钗,还是那只小黑猫,都可以在乔丰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等种子发芽抽枝,变成茁壮大树的时候,乔丰自然可以看清楚那白氏母女的真实嘴脸,到时候不管他如何选择,至少乔惜言问心无愧。
荷角添了灯油,笑道:“小姐!小厨房那边炖了鹅蛋羹,我去看一看火候,鹅蛋羹解腻,饮酒之后吃了可以养颜美容呢!”
乔惜言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却不料,等荷角前脚离开,一抹黑影突然从窗口一跃而入,手中执着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乔惜言脆弱的脖颈上。
事发突然,乔惜言完全来不及反应,刚刚喝完米酒的嘴里打了个酒隔,然后……就被刺客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好疼!好疼!
乔惜言捂住吃疼的脸颊,正要剧烈反抗,却见刺客将锋利的匕首往她的脖子上送了送。
一股殷红的血迹顿时沿着她白皙如玉的脖颈流淌下来,她微微低头,就见血迹蔓延到她胸口。
艳丽的红,衬着冰肌玉骨的白,有一种夺人心神的绝美。
就连阴狠的刺客都忍不住晃了晃神,随即用粗嘎的嗓音得意地笑道:“臭丫头!今晚好好伺候老子!否则老子弄死你!”
乔惜言不敢乱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刺客的手臂。
这次读心术没有掉链子。
他好不容易潜入乔府,肯定要大肆搜刮一顿,尤其是锦绣阁的四小姐,据说生活奢靡,腰缠万贯,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
他得了那人的吩咐,一定要陷害四小姐的清白,让她臭名远扬。
乔惜言不禁心念急转,那人,是谁?
莫非是乔烟若,白天的时候不甘心被她驱逐出门,大半夜的特地雇了一个刺客来破坏自己的清白之身?
在青州府,待字闺中的少女还是要守一些规矩的,不能冒冒失失地跟外男发生纠缠或者亲密关系,否则传出去,就是水性杨花。
乔府虽然不太注重这些名声,但是乔府的女儿,万一惹来水性杨花的浪荡之名,肯定会被那些世家大族瞧不起,严重点,会被这个圈子的优秀资源拒之门外,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乔府的未来。
乔惜言迅速分析利弊,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刻意拉开一段距离,却被警惕的刺客一把抓住手臂,恶狠狠地扑倒在地。
刺客凶神恶煞地盯着她:“臭丫头!你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