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柔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修长莹润的指尖捏得死死的,透着一丝惨白。
很显然,她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乔惜言劝了几句,点到即止,也没有强行干涉她的想法。
萧御坐在她身侧,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乔惜言立即依偎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撒娇道:“萧哥哥!今天多亏有你出手!”
萧御挽起唇角,淡然一笑。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坐在两人对面的乔丰,看到这幅其乐融融默契的画面,当即气得跳起来。
“臭小子!别以为你出手帮忙!就可以做我家的女婿!”
“没有我的同意,你这辈子休想娶到我的宝贝女儿。”
萧御顿时一脸莫名。
乔惜言觉得十分尴尬,赶紧替乔二爷辩解道:“爹!你老糊涂啦!萧哥哥马上要参加青州府的乡试,以后要考取功名,去京城做大官的。”
乔丰顿时一噎,不服气地嘲讽道:“那也不行!考上进士的人多了去!凭什么让他拱了我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乔惜言劝说无果,干脆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回到乔府。
荣喜堂。
莺歌和燕舞两个大丫鬟就守在院子门口,一直静候佳音。
乔惜言小心翼翼搀扶着乔羽柔,叮嘱道:“大堂姐!仔细脚下!别绊着!”
乔羽柔弱柳扶风,薄纱遮面,宛如一个病恹恹的西施美人,露在外面的那双水眸尤其出色,清莹迷蒙,宛如山涧雾岚,透着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细腻柔情。
萧御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来到正屋里。
乔雨琬和大伯母于姝慧都在。
大丫鬟莺歌极有眼色,按照往常的习惯,服侍乔惜言脱了鞋子,又亲手给她斟了一杯香气袅袅的敬亭绿雪。
这可是乔惜言从栖霞楼里搜刮而来的宝贝,好东西。
莺歌笑道:“四小姐,今日能办成这桩差事,都是多亏了你的福气。”
燕舞也在一旁恭维道:“是啊,咱们四小姐出马,果然非同凡响。”
乔丰听到这些奉承话,心中老大不乐意,虎着脸质疑道:“你们!你们!这次是我亲自出面替大房调解!”
怎么没有记上一笔他的功劳呢?
明明他才是乔府最大的功臣,能够将乔羽柔安然无恙地接回娘家。
于姝慧倒是十分识趣,冲着乔二爷福了福,秀美的脸上透着几分感激之色。
“二爷确实有心了!我房里还有一些封酿的女儿红,二爷若是喜欢,今天晚上就拿几坛子回去喝着玩玩。”
乔丰这才脸色稍霁,得瑟地笑道:“好说好说!那什么女儿红,一定得给我留着!对了!是封酿了多少年的?”
乔惜言忍俊不禁,自家老爹真是个活宝,论搞笑的功力,还真的没人比得上他。
于姝慧看到乔二爷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笑道:“都是封酿了三十年的女儿红,大爷在世的时候,就埋在院子的桂花树底下。一直不曾挖出来,如今大爷没了,倒不如拿出来借花献佛,给二爷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乔丰听到这话,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别扭地笑道:“好啊!那我不跟你客气,这些女儿红,刚好用在月底的成亲仪式上。”
乔惜言一怔。
于姝慧突然提起在战场上失踪的大爷,未尝不是一种示弱和逢迎。
她到底还是一介弱女子,一个身无长物的良家妇女罢了。
没有可以倚靠的男人,孩子们也都在膝下承欢……
这个世道,对她来说,就显得有些格外不太平。
萧御拣了下首的椅子坐下,从莺歌手中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笑道:“祖母,是不是应该谈点正事了?”
他主动转移话题,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老夫人捻了捻手腕上的绿檀佛珠,一双老眼里闪烁着难以察觉的精光。
其实她和乔惜言想得一样,也知道于姝慧心里很难受,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