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言高兴极了。
总算没有白费她和萧哥哥的一番苦心。
贺兰冲毫不客气地拣了主位坐下,示意乔惜言给自己斟茶。
乔惜言倒也没有介意,屁颠颠地捉起桌子上的茶壶,替贺兰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君山银针。
茶是好茶。
只是这人,瞧着太过古怪,暗藏玄机。
贺兰冲以袖遮面,遮挡住眼中一闪而逝的诡谲杀气。
萧御点到即止,将消息通知给乔惜言之后,并未久留。
他将贺兰冲带到自己的天问阁里,带着他四处溜达一下。
贺兰冲看到这栋布设精雅,干净整洁的院子,顿时愣了愣,问道:“这乔府什么时候对你改变态度了?以前不是一直欺负你没爹没娘?还一直磋磨你,不把你当成恩人家仅剩的儿子?”
尤其是乔府四小姐,愚顽恶劣,经常利用各种各样的把戏来耍弄萧御,或者压迫他,欺辱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以前是这样……但是,后来突然就变了。”
萧御不免有些感叹。
短短两三个月的功夫,天问阁的待遇就变得天差地别。
贺兰冲好奇地望向他:“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如果四小姐的存在,会威胁到你的前程,你还会如此纵容她?”
萧御笃定地摇摇头:“她没那么厉害,而且她对我……”
贺兰冲望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神,顿时冷笑一声:“你这叫当局者迷,四小姐可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好你,对你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萧御玄衣磊落,身姿笔挺,行走间龙行虎步,睥睨天下,隐约中自有一股风流潇洒的味道。
贺兰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望着他清冷昳丽的俊脸,心底隐藏的绮念又开始蠢蠢欲动。
刚巧两人走到书房窗前,眼尖地看到那一株繁茂娇艳的西府海棠。
这株西府海棠,花期很长,枝头上绿叶葳蕤,花朵明丽,暗香浮动。
贺兰冲惊讶地瞪了一眼:“俗话说得好,海棠无香,为何你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偏偏暗香扑鼻,不同于寻常的海棠花?”
萧御想起乔惜言当初赠送自己西府海棠树时的小意殷勤,忍不住会心一笑:“这是她亲自培植的品种。”
贺兰冲一愣,暗自嘀咕道,了不得,四小姐居然擅长莳花之术?
他下意识地停靠在书房窗口位置,探出手来,打算从枝头上采摘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
却被萧御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萧御不悦地提醒道:“这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容不得外人觊觎。
贺兰冲再次一愣,神色透着点耐人寻味,冷笑道:“还说跟她没关系,只是一件寻常的礼物,你就这般宝贝,连我都不能染指?”
萧御丹凤眼骤暗,抿唇不语。
贺兰冲气鼓鼓地转身欲走,萧御跟在他背后,打算亲自送他一程。
穿过天问阁左侧的角门。
早有豪奢的马车等候在此,车夫看到贺兰冲脸色不佳地冲出来,赶紧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贺兰冲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忍不住轻哼一声。
到底还是舍不得为难萧御这个知己好友。
何况他还对萧御存着几分异样的心思,只怪他没有藏好,藏得严实,居然被四小姐那个怪胎一语道破自己隐藏已久的心事。
贺兰冲坐在马车里,打开抽屉,取出一本自己最新写作的水经注草稿,原本打算跟萧御讨论一番。
可,他掀起马车帘子望出去,就见萧御站在角门旁边,素来清冷淡漠的脸上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很显然,萧御不愿意离开乔府,不愿意轻易离开那位古怪的暗藏玄机的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