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楚湛杰跟沐清婉相对而坐。这里环境不错，还有小包厢。私密性不错，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人拍到。

当然，这家咖啡厅是楚天集团名下的产业。沐清婉以前跟着楚湛杰来过这好几次。

之前每次来的心情，都是约会，自然非常美好。可是今天沐清婉的心情却是一点也不美好。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赵百川跟她对戏时说的话。他说，你爱我。

她在心里竟然自动的把那张脸切换着了程瑾和的脸。怎么可能？她莫不是疯了吗？

她竟然在脑子里想着程瑾和的脸，想着程瑾和对她说这样的话？一想到程瑾和会怎么样开口，怎么样形容她对他的感情，沐清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她有些不在状态，楚湛杰自然是看出来了。盯着沐清婉的脸半晌，只觉得眼前的她有很大的变化。

而他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样的变化会让沐清婉离自己越来越远。

相顾无言，楚湛杰觉得有些累。这段时间因为程瑾和设的那个陷阱，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天集团内部的人不理解他，父亲怪他，股东怨他。楚炜杰背地里安排人给他下绊子。

最坑的是外面的事情也没有解决，对方公司的人要他给一个说法，而程瑾和那边又步步相逼。

楚湛杰一度以为自己站到了悬崖边上，前进一步，是死局。可是后退却已经是无路可退。

抬眸，对上沐清婉脸上的纠结之色，有些诧异，声音却很轻：“你这几天没有在家里是吧？”

“呃？”沐清婉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昨天晚上去你家找过你，你不在。”

沐清婉这会无话可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心情还是很乱，她还没有从戏里完全的走出来。

可是戏早已经结束了，她到底是沉浸在戏里，还是沉浸在了那一份不能说的情绪里？

沐清婉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看着眼前的楚湛杰，对上他眼中的关心神情，她却开始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开始变得明朗。

她之前只是想着不能做对不起楚湛杰的事情，她要回到楚湛杰身边。却没有想过，不管是身还是心，都被程瑾和影响了的自己，真的还有资格站在楚湛杰身边吗？

带着这样变化的自己，在心里总是会想到程瑾和的自己，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跟楚湛杰结婚？

更重要的是，假如程瑾和手术失败，她是真的要照顾他一辈子，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跟他相守一生？

“你是不是在——”楚湛杰不想这样想，但是却克制不住。程瑾和救了她，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在程瑾和那里？

她喜欢上程瑾和了吗？她已经决定要跟程瑾和在一起了吗？

就算之前她说得再多，可是人的感情是会变的，她是不是也一样？

“没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沐清婉回答得飞快：“我没有在程瑾和家里，我在医院。”

她刚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思想，现在是不是应该要结束这样的错误？

她说这个话自己也觉得很尴尬，很不自在：“你知道，他为了救我受伤了，我不可能不管。”

这似乎是一个借口，可是真的救了她又怎么样？又不是她强迫程瑾和救自己的，她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可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个坎。她就是没有办法把这一切当成是没有发生过。

“怎么？难道你还打算以身相许不成？”

楚湛杰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这会却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之后，他又赶紧道歉。

“对不起，清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沐清婉的神情很苦涩，非常苦涩。她看着楚湛杰，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事实上是我对不起你。”

“清婉。”楚湛杰心急想说什么，沐清婉却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开口：“湛杰，等过段时间，风声平静了下来之后，你就宣布解除婚约吧。”

由楚湛杰来宣布，对楚天集团的影响，应该会小一点。既然已经知道对楚湛杰不公平了，那就结束这种不公平吧。

“清婉？”楚湛杰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不等沐清婉把后面的话说清楚，他就握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生气？是不是怪我没有护着你？”

“是，你出事，是程瑾和救了你。你会气我怪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不要跟你解除婚约，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清婉，我只有你了。”

先不说他跟程瑾和的对阵，他其实已经输了。他知道，他早晚会低头，他就要扛不住那个压力了。

就说他对沐清婉的感情，那也是真的爱她，想跟她结婚，相守一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跟沐清婉解除婚约。

“湛杰，不是这样子的。”

沐清婉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可以肯定的说服自己，她没有爱上程瑾和。

可是她也可以肯定的说，她对楚湛杰的感情，已经回不到之前的那份喜欢，那份简单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在跟程瑾和有过那些不清不楚之后，还是跟楚湛杰在一起。

可是事实上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想，她还是不够爱楚湛杰。

如果真的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克服所有的困难。可就是因为不爱，又或者不够爱。

所以当困难来临的时候，她想的更多的是逃避，是退缩。是想着就这样离开就算是解决了。

“湛杰，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沐清婉的声音满是苦涩：“真的对不起。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她走错了房间，又怎么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若不是她不小心惹到了程瑾和，又怎么会把自己陷入到那样的境地？

说穿了，都是她的错。与楚湛杰又有何干呢？

“清婉，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怪你。清婉，我只恨我自己。是我，都是我的错。”

“湛杰。”

沐清婉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可是她必须要说。

“我们回不去了。早在我跟程瑾和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回不去了。”

“我说了我不介意。清婉，我是说真的。”

“可是我介意。”沐清婉看着他的样子，使出了杀手锏。她从包里拿出自己一早去求的那个平安符。

“你看到这个了吗？”

“这是——”

“平安符。程瑾和后天手术。我希望他可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沐清婉的话让楚湛杰又一次变了脸色。这一次，他的脸变得很苍白，很茫然。

他坐在那里，看着沐清婉，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苦涩：“你，你真的爱上他了？”

她没有，沐清婉很清楚，哪怕有之前赵百川的话，她有所动摇，可是她也知道，她真的没有。

充其量，她不过是有些动心跟感动罢了。

她的沉默，就是默认。楚湛杰点了点头，一脸苦涩的看着她：“好，好，原来是这样。”

“湛杰——”

“现在看来，倒是我多余了。”楚湛杰看着沐清婉的脸，只觉得心头一片痛涩难忍。

他喜欢的女人，他爱的女人，明明是他认识在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变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

为什么最后得到沐清婉的人变成了程瑾和？他真的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却知道不接受不行。

沐清婉，沐清婉，她已经不是他的了。

“湛杰，你不要这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要说。”他不想听，越听越觉得自己悲哀。越觉得自己可怜。而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沐清婉的可怜。

“湛杰？”

“你要去哪里？”楚湛杰站了起来，内心的深处还是想要挽留：“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好了。”

“怎么？你要我划清界限，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湛杰，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我送你吧。”楚湛杰的声音苦涩：“我想我们应该还是朋友。”

沐清婉无话可说，最后还是上了楚湛杰的车。一路极安静的向着医院去了。

“他的伤很严重？”新闻里不是说没事？

“恩。”沐清婉点头：“有可能会瘫痪。”

这一次轮到楚湛杰诧异了：“怎么会呢？新闻发布会上不是说没事吗？”

“那应该是为了稳定cR的局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