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泽新两眼充血的激动模样,张十二心平气和的伸出手,只吐了两个字出来——
“给钱。”
“…………”
杨泽新的眼睛瞪的很大,就像是在饿了几天之后生吃了活蛆一样的难受——吃吧,太恶心;吐吧——这尼玛还是高蛋白!
人生啊,总是要面对那么艰难的选择……
杨泽新很想拿出银票砸在张十二那张讨人厌的脸上,然后说一句“滚”……
他的“滚”是说不出来了,但是杨丰的“滚”却说了出来!
“滚!你这孽障!还有脸在这说话?”
杨丰一脸暴怒的说道。
“爷爷——”
“滚!”
看到杨丰怒不可遏的样子,杨泽新害怕了,记忆中很少看到他这么动怒,杨泽新心里不免担忧,同他的母亲一样,灰溜溜的离开了……
…………
今天上早朝,杨丰可是感慨颇多,被唐帝点名批评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唐帝虽然只说了一句“对小辈疏于管教”,但是这话听在杨丰耳朵里就不同了!
这是告诫,更是教训!
让杨泽新永世不得入仕就表明了唐帝的态度,若不是杨丰年岁已高,唐帝还体恤他的话,这件事,杨家怕是不会比郝家要好呀……
唐帝虽然没有说“闻香来”如何处理,但是杨丰知道,这“闻香来”不能再留了,不再出事还好,若是再有什么闪失,这必定会成为其他人攻击他的突破口!
至于这个张十二,那可是唐帝身边的大红人,跟他还是不能交恶,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闻香来”给了他,也算是卖了个人情……
“张县伯,老夫对晚辈疏于管教,让你见笑了!”
确实贱笑了……
张十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笑着无所谓道:“杨丞相说的哪里话?杨公子毕竟年纪尚小,阅历也浅,我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
“…………”
这话一出,颇有种大佬居高临下,指点江山的感觉,张十二一阵飘飘然,而杨丰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这货的年纪还不如杨泽新大,竟然能说出杨泽新“年纪尚小”这种话来,脸皮果然厚若城墙,怪不得连太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呀……
但是没有办法,自古成王败寇,作为胜利者,张十二再怎么不要脸的措辞他们都得受着啊!
“张县伯胸怀之坦荡、胸襟之宽广,老夫自愧不如啊!”
“…………”
饶是张十二脸皮厚如城墙,听到这一句老脸也不免悄悄红了——还是老人的眼神好呀!堪称慧眼识英雄……
“可是——”
杨丰话锋一转道:“张县伯,你不觉得每个月五千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若是长此以往,一年就是六万两,十年就是六十万——这字据,怕是不太合理吧?”
杨丰还是老江湖,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张字据的不合理之处,直接说了出来。
张十二也有点尴尬,其实这事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合理的,骗骗杨泽新那种大傻叉还行,杨丰这种人脑子精明的很,可是不好骗的。
可是不管是不是骗人,这白纸黑字摆在这,他就算不想认账都不行!
“杨丞相,你这话就不对了吧?当初定这个钱,可是杨公子亲自同意的,现在白纸黑字,莫非杨丞相还想仗着官职,欺负我这老实人?”
看着张十二那张狡猾异常的脸,杨丰是怎么都不能把老实人跟他挂上钩。
若他这样都算老实人的话,天下得有多“老实”啊……
“张县伯稍安勿躁!这字据合不合理,就算老夫不说,想必张县伯心里清楚的很。但是既然有字据,老夫也不想拂了张县伯的面子,这“闻香来”老夫就做主送予张县伯了!”
杨丰豪爽的说道,同时,把昨天晚上就跟杨泽新要来的房契递了出来。
由此可见,杨丰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他这话说的还是比较讲究的,说是“送”,那就是否认了这字据说的把“闻香来”抵押给陆三,但是又把“闻香来”交出来,则显示出了杨丰的诚意。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反正酒楼拿到手,目的就达到了,张十二可不在乎到底是以什么说法拿到的。
心里欢呼雀跃,但表情还是很淡定的说道:“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手已经十分诚实的伸了出去,在场的杨丰和杨芙沫看着很是无语,就连陆三都有点想捂眼了……
自家少爷,这真的是太极品了呀!
拿过房契来之后,张十二小心眼的把房契叠起来塞在衣服里,看了看表情奇怪的三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哎,杨丞相如此真挚,若是下官再拒绝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
杨丰是没有邀请张十二留下用餐的心情的,因为他还有很多话要对杨泽新说——或者说,狠狠的教训一下他!
而且他连跟张十二客套一句都没有,因为看了张十二刚才不要脸的表演之后,他十分害怕若是他客套一句,张十二会当真留下来,这就尴尬了……
不过他想多了,就算他要留,张十二也不会留下!
他可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跟张十二聊天是个技术加体力活,斗智斗勇确实累人,跟张十二说完,杨丰就回屋了。
而一直不曾离开的杨芙沫则负责送张十二出府,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杨芙沫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认识已经越过了“长相好看”这个最浅薄的认识,对他的好奇也更多了……
同时心里也有点理解,为什么木想容不接受她哥哥这几年的追求,而是默默的的等了六年……
等这样一个男人,若是她的话,一定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张十二可不知道这个他曾经还怼过一次的少女的想法,从丞相府出来,带着陆三就匆匆的离开了……
…………
下了早朝,除了匆匆离开的杨丰,其他文官阵营里的官员则以白渐甫为首聚拢开来。
他们原来都是追随太子的脚步,跟着杨丰和白渐甫一起行事,现在太子走了,杨丰跑了——他们只能围着白渐甫了。
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们得找个带头大哥商议一番,心里好歹有点数才好。
白渐甫也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但是皇宫门外岂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