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也皱眉,“或者是空城计?”
花梨也有些犹豫,抬头看了一眼城楼,本来空旷萧瑟的城楼上渐渐走上来一个白衣少年,张未白跟在他身边,手里抱着一张琴,花儿抬头远远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
果真是空城计,不过这出空城计,唱的实在太假。
他也轻轻笑了,看着花儿,一身洁白,一尘不染,真的如仙一般了。
张未白把手里抱着的琴放好,他随意的坐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随即如清泉流水般的琴音便泄了出去。
西楼士兵难得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家郡主的男人,琴声便是不懂得琴的粗人也会觉得极美,周将军未从戎之前,也是一个书生,对琴颇有造诣,如今听琴,竟还忽然回想起了从戎前的风流书生模样。
不过他心思缜密,担心有诈,刚要说话,花梨抬手阻止了他的声音,他只好看了一眼凤逸,把话咽了回去。
凤逸弹得一点儿都不认真,他一直在看着花儿,花儿也抬头看着城墙上如诗如画的少年,在这本该是处处鲜血和尸首的战场上美得让人心疼,她的笑容渐渐蔓延,心里便一点一点儿暖了起来。
凤逸最擅长的便是琴了,从前从来没给花儿弹过,他在花儿面前向来孩子一般,这么优雅得体的模样,花儿也没见过的。
琴声不到半刻便停了,张未白把琴收了起来,赫将军问道,“郡主,我们要不要攻城?”
花梨依然看着凤逸,抬了下手说道,“攻城。”
士兵不再怀疑,立刻想往日一样攻城,城中是真的没人守,一刻钟不到,便用巨木撞开大门。
凤逸依然站在城楼上,花儿从他站上城楼的那一刻,惊艳中便夹杂着不安,立刻飞身上去,还没上前,张未白忽然出手拦着花梨。
城中援军冲了出来,倒也没有立刻投降,还是和花梨的军队打了两下,原本赫将军见人数众多知道中计也算担心,却很快发现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冲杀起来也毫不在乎。
还没等赫将军高兴,忽然从城里四周满天落下飞矢,这箭并不认人,无论是西楼还是天凌援兵,很快便死伤无数。
赫将军想迅速撤出,城门却忽然被关上,尸体堆积城门,一时竟很难出去。
张未白和花梨缠斗,花梨武功高,避过箭矢直『逼』凤逸,不过很快便有几个人从援军中也飞身而起,冲过来帮着张未白对付花梨。
花梨的心思全在凤逸身上,城中太诡异了,他演着虚假的空城计,可却让一向谨慎的花梨上当,但他却把自己留在了这里,这件事一过,就是西楼也容不下他,而且花梨不能眼睁睁看着赫将军全军覆没,这里的机关一定在凤逸手里。
她刚要『逼』近凤逸,不知谁放的暗箭从赫将军背后飞过,花梨立刻离开凤逸,冰蚕丝迅速出手,将箭打偏过去。
赫将军惊魂未定,花梨还没来得及说话,混『乱』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只弩,直直『射』向凤逸。
他离凤逸近,花梨冰蚕丝立刻拦了一下,但近距离弩的力量实在太大,她也无法跟上那个速度,冰蚕丝只是减缓了弩的速度,弩箭还是直直的飞了过去,凤逸微微侧身,避开要害,弩便瞬间『射』在他腰侧。
与此同时,花梨手中的冰蚕丝和张未白的掌力,同时飞向『射』弩的人,那人没来得及说话,一下子就没了生息。
这个变故别人没注意到,张未白和花梨却吓了一跳,花梨不顾一切的飞了过去,大声叫道,“一哥哥……”
凤逸没等她过来,迅速伸手把没入体内三分的箭拔了出来,一时间鲜血立刻流了出来,花梨飞到他身边,扶着他半跪在地上,立刻拿出『药』止血。
凤逸因痛皱了下眉,握着她的手,无力的说道,“对不起花儿,……”
花儿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他眸子中便变成了红『色』,他艰难的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色』的锦布,颤抖的蒙在眼睛上,遮住那双澄澈的眸子。
他忽然内力大盛,一下子推开了花梨,那不是凤零,花梨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几不是凤逸,也不是凤零的时候。
如今的凤逸宛如死人,浑身上下除了冰冷没有任何其他气息,花梨愣了一下,冰蚕丝立刻飞了出去,这人的内力比凤零还要厉害几分,竟生生接住冰蚕丝,并扯着一端『逼』花梨不得不出掌对付他。
张未白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要上前,“凤逸”便宛如疯子一样,也不在乎身上的伤还在流血,瞬间飞下城楼,对着那些已经死伤惨重的士兵便是一掌。
“一哥哥,”花儿叫了他一声,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疯子只知道杀人,杀人宛如疯了一般,力大无比,内力极强,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时而发出低哑的类似嘶吼的声音。
张未白和花梨同时上前,赫将军看见也吓傻了,这里本来就已经死伤无数,机关停下后,疯子便像是修罗一般出现,他杀人手法残忍,几乎算得上将人打碎了,无数士兵包围着他,他却丝毫不知道害怕,一点儿也不知道退避,到处都是鲜血和各种尸体碎片,看上去恐怖极了。
花梨不敢伤他,无论怎么叫都没有用,一时着急,一不小心便被他打到,他下手极重,花梨后退几步,微微缓了一下。
疯子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刀,对着花梨便劈了下去,张未白立刻上前拦着,花梨依旧不还手,只好说道,“一哥哥,我是花儿啊……”
疯子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见人就杀,花梨很清楚再这么杀下去这些人不死他也会力竭失血而死,刚准备不顾一切都冲上去拦着他,她却忽然被一个人抱走。
国师带着她飞上城楼,她立刻转头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国师看了疯子一眼,说道,“另一个人。”
花梨愣了一下,赫将军差点儿被他杀了,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敢还手,只好立刻逃跑。
国师忽然出手,只是极其少见的拿着剑,直直冲着疯子的心口而去,花梨大喊,“不要……”
她话音未落,国师便避开疯子的攻击,将剑刺进他的心口。
花梨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疯子脱力的倒下,还带着宛如困兽的声音,刚要伸手拔出国师的剑,国师立刻点了他的『穴』道,随即伸手接住他,花梨上前,叫道,“一哥哥,一哥哥……”
她吓坏了,手指都在抖着,眼泪瞬间变掉了下来,国师说道,“没事,我偏了心脏一分,他不会出事的。”
花梨像是傻了一样,缓慢而僵硬的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国师说道,“只有让他觉得自己死了,才不会再出现在逸儿体内。”
“他是谁?”花梨问道。
国师道,“疯子。”
花梨也有些无力,张未白立刻扶着她,国师看了眼前血流成河,说到,“守在半月关,不要再出兵了。”
赫将军点头,西楼军损失惨重,又被疯子所伤不少,吓也吓得半死,也确实需要休整一下。
国师将昏『迷』不醒的凤逸抱回房间,花梨也立刻跟了过去,他伤的极重,腰间的血将衣服染的全是红『色』,心口的剑还没拔,看上去极其吓人。
国师给他止了血,说道,“郡主,你精通医术,你来拔剑。”
花梨的手还在抖,她第一次手抖成这个样子,几乎连剑柄也握不住。
国师皱眉,“你再多抖一分他就死了。”
花梨忽然握紧剑,瞬间拔剑拔了出来,随即无力的倒下,被张未白扶着。
凤逸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整个人惨白,眼睛上还蒙着白布,显得虚弱极了。
国师将伤口给他包扎好,叹气道,“凤零聪慧,有他的意识,不好除,疯子却傻,只要他认为自己死了,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花梨声音也有些发抖,问道,“那他一会儿……”
国师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他很快就会醒来。”
花梨问道,“你之前给的『药』怎么不给他用?”
之前有『药』能在他散去内力时护着他,这次他本就受了重伤,再那般强行散去内力,会经历什么花梨都不敢想。
国师说道,“那『药』要是容易得到,我小时候就给他了。”
“所以……”
花梨有些不敢相信,国师道,“『药』只有一颗。”
国师叹气,“郡主,你也受伤了,先回去休息,这里我守着。”
花梨摇摇头,“我没事。”
国师忽然点了她的『穴』道,对张未白说道,“把郡主送去休息。”
张未白点头,立刻把昏『迷』的花梨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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