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朱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是朱然也没多考虑,此事倒是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朱然回答道:“这倒是不会,将军只会决定大方向上的事情,我们具体如何完成,他是不会过问的。”
“也就是说,至少从校尉的角度来看,是不会完全受到讨虏将军驱使和掌控?”朱桓又追问道。
“肯定要听命于将军不假,但是然不觉得那算是什么‘驱使’、‘掌控’……至少然是很乐意替讨虏将军做事的。”朱然总觉得朱桓此话是在策反自己,语气自然也不会太客气。
朱桓也看出朱然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也并没有多做解释,两人继续随意说些闲话,但从双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可以看出,两人的内心显然都不算平静。
都伯在将茶水摆好之后,也因受到朱然的示意而离开,屋内仍旧只有三人,朱然一边应付着朱桓时不时的话语,一边担忧着“帮手”如何才能进到太守府来,一直紧绷着神经,而与他对坐的朱桓却表现的很是放松。
时间逐渐过去,朱然的内心也从一开始的担忧、紧张逐渐放松了下来,无论是什么原因,到了现在,“帮手”多半已经不会现身了,也许是他们看到朱桓前来监管太守府、也许是他们临时反悔,此时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朱然只能自己应对吴郡内反叛的世家和士卒。
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且不能将寄所有事情于其他人的身上,其实朱然也料到了帮手也许不会现身这一状况,但但是他的对策是紧急调动精干士卒连夜破掉吴郡城防,迎接孙权进城。
这个计划绕开了朱治所在的吴郡朱氏的府邸,所以不用担心朱家私兵会临阵叛变,朱然也相信凭自己的勇武和精干的私兵足以破掉吴郡朱氏的守城士卒,虽然存在着一定的危险,但是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比起孙权调其他地方的士卒来攻城,自己若能从内部破城,无论是从士卒的伤亡还是城墙的破坏来看,损失都会减少不少。
但奇袭城墙无疑有着极大的风险,且朱然不是朱治,若不身先士卒,恐怕朱家私兵不会以命相搏,这一行动可能就会导致朱然身死,但在朱然心里,“死”其实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
朱然本就已经披上了“反叛”的名号,若能以死以报孙权,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其实也才刚要到及冠的年岁,记忆里生母和生父的印象不再清晰,本以为会和义父朱治情同父子地相伴一生,但是朱才的降世却“毁掉”了这一切。
与自己亦君亦友的孙权是朱治心中最重要之人了,但在这次顾氏的反叛行动里,自己不可避免地背上了“背叛”的头衔,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朱然已经不敢确定孙权是否会相信自己了。
他自小就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太多的关爱,义父朱治的宠爱也随着朱才的降世沦为泡影,面对仅剩的孙权,朱然不会因畏惧死亡而选择退却,相反,他甚至想要以死来证明自己对孙权的忠心。
既然没有帮手,那便自己行事,但此时奇袭城墙的计划有了一个新的阻碍,正是与自己对坐的朱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