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皇朝,京城。
晌午时分,京城花街名气最响的逍遥楼还未开门迎客。
大厅中,十几位姿色各异的花魁歌姬们在鸨嬷嬷的带领下,端着小板凳,聚精会神地盯着戏台观摩学习。
剑眉凤目,身形消瘦的冯云,正倚在钢管上,摆出各种高难度姿势,令台下的风尘女子们啧啧称奇。
台下的歌姬娘子们掩着嘴嗤嗤发笑,纵使身经百战的她们,看到如此风骚的舞蹈,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鸨嬷嬷举手,忧心道:“冯云公子,让姑娘们学这钢管舞,会不会太伤风化?”
冯云差点笑出声,你一个开青楼的跟我讲有伤风化?
又当又立可还行?
他拍拍手,对台下姑娘们说道:“今天的知识点比较多,各位小姐姐们好好参悟学习,勤加锻炼,如有不懂之处,在下会抽空给姐姐们授液解惑,散会。”
花魁歌姬们起身,对冯云齐齐施了个万福,端起小板凳散去。
冯云从戏台上跳下来,对鸨嬷嬷甩了个响指,保养极佳的风韵妇人踩着小碎步赶来。
“这怎么会有伤风化?现在沋河两岸的花街青楼竞争多激烈?你不多搞点新花样,怎么吸引客人来捧场消费?”冯云语重心长道。
“可是……”鸨嬷嬷面露难色。
“咱逍遥楼背后大东家是户部右侍郎方大人,离年底盘账没几个月,你就不想给方大人交一份满意的账目?”
“冯公子,侍郎大人的事,你是如何知晓?”鸨嬷嬷大吃一惊。
“害,我跟姐姐们处得好,啥枕边话都乐意给我讲。”冯云得意道。
冯云抬臂勾着鸨嬷嬷修长白净的脖子,与她并肩而走。
正值虎狼之年的美妇人本想抗拒,但看到他英姿非凡的侧脸,心中一阵荡漾,默许了。
“咱们京城青楼圈竞争激烈,只有不断推出新项目,才能点燃客人的消费热情,你看上个月推出了女体宴,营业额直接提高了三成。”
“等姐姐们把钢管舞练成,我估摸着,这个月营业额能翻番。后续还计划推出cosplay……就是角色扮演项目,赶年底前,彻底打响咱逍遥楼的名号。”
“角色扮演?”鸨嬷嬷好奇。
冯云沉吟片刻:“比如女捕快智擒采花贼,高贵月仙子落入妖窟,公主殿下与佛门高僧不能说的秘密……”
“最后一个使不得,怎么能牵涉公主殿下,这是大不敬之罪,要夷三族的。”鸨嬷嬷惊慌道。
“哦,那划掉好了。我还计划制定业绩激励制度,给每位花魁娘子一定比例的金钱奖励,再启动竞争排名制度,调动起姑娘们的服务热情。”
鸨嬷嬷乍一听这番话,好些词都很新颖,仔细一琢磨,就恍然大悟,更加觉得冯公子是个人才。
之前这冯公子来逍遥楼,也不过模样俊了点,出手阔绰些,两个月前,突然像变了个人,提出了好些建议,让逍遥楼的生意压过了整条花街。
“冯公子,你帮了我们逍遥楼大忙,真不知如何谢您。奴家决定,这些新项目赚到的钱,分你半成利。”鸨嬷嬷拍着沉甸甸的胸脯,掷地有声道。
“害,谈钱多伤感情,只要您让我过来白嫖……让我和姐姐们玩就好。”
冯云与鸨嬷嬷已经走到门口。
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众持刀衙役冲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刑部官府,满脸络腮胡,面色赤红如枣的男子,狼视鹰顾地环视四周。
鸨嬷嬷脸色变了变,展露笑容,迎上去。
“官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咱逍遥楼后半天才开门迎客,姑娘们都累了一宿还在歇息……”
络腮胡一把将鸨嬷嬷忽到一旁,大步走到冯云面前,盯着他,摸出一卷画像,对比起来。
“冯云?”
这是查水表吗?不对啊,大白天我啥都没做,查什么水表?
“正是在下,何事?”冯云面不改色道。
络腮胡大手一挥,下令道:“带走。”
几名衙役立刻扑上来,将冯云捆得结结实实,向外押去。
鸨嬷嬷上前拦住,俏脸布满怒容,道:“你们知道逍遥楼是谁的产业,就敢随便抓人?”
络腮胡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腰间的刀拔出半尺,冷冽的刀光逼得鸨嬷嬷不由得向后退去。
“圣教辅祭大人、户部尚书大人、刑部尚书大人,三方联合拿人,谁来都不好使。带走。”
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将冯云塞进囚车中,纵马远去。
鸨嬷嬷和几名花魁娘子追出门外,眼中布满担忧。
……
刑部地牢。
冯云被剥了衣服,换上一身脏兮兮的囚服,被狱卒推进牢房。
“小哥,能告知为何抓我么?”冯云摇晃着铁栏杆问道。
狱卒用棍儿粗暴地一捅,把他捅回去,狞声道:
“闭嘴,老实点。”
好吧,见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冯云不再浪费精力,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老爹会救我的,虽然家里生意半死不活,但保我出去的银子总该有的。”
冯云安慰自己道。
两个月前,他穿越到这个世界。
他前世是一名大学毕业两年的苦逼机械设计师,天天熬夜画图,在996的福报中燃烧着自己的发际线。
难得休假去旅游,结果被毒蛇咬了一口,一命呜呼。
而这具身体属于京城商贾世家的一名公子哥,模样英俊秀气,喜好美色,流连青楼。
大概率是在青楼夙夜摇床时,精尽猝死。
反正冯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跟三个小娘子横七竖八瘫在床上。
小娘子们睡得正酣,而冯云已经废了一条命。
果然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方才听那名校尉说,圣教、户部、刑部,三方都要抓我?不会真的因为给青楼小姐姐们教了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伤风败俗,就查我水表吧?”
“圣教的大人们个个日理万机,尊贵无比,应该没工夫搭理我这种小角色。”
“户部?户部左侍郎范大人似乎和老爹交情不浅。”
“至于刑部,就算要抓我,也应该是京城知府抓人,刑部派人监督审讯,怎么六部之一的刑部亲自下场了?”
“花街这么多勾栏青楼,都还没开门迎客,他们怎么找到我的?”
冯云嘴里叼了根枯草,翘着二郎腿碎碎念着。
“先不想那么多,等老爹救我吧。”
这时,昏暗的过道里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有镣铐相互碰撞的叮当声。
“几位小兄弟,我冯征是当年追随王爷打仗的老卒,有功勋在身,和户部左侍郎范童范大人交情莫逆……哎呦,轻点,别捅我。”
冯云闻声腾地坐起,爬到栏杆旁探长脖子向外张望,脸色异常精彩。
只见两名狱卒连踢带踹地把一名头发灰白的男人丢进冯云隔壁的牢房中。
冯云一阵头大,出声道:“爹?”
男人一惊,挪到栏杆旁,与冯云面面相觑。
“云儿?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