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队,你觉得,于德田可能的同伙,会是谁呢?”
会完,只剩下核心四人的时候,方乐问。
曲卿想了想,说:“这个人,要么是他的亲戚,比较亲密的那种,可是他的亲戚居住地都比较远,甚至还有在外地的,很难及时赶到以协助他。”
“或者,是另外的,他比较信任,或者不能背叛,对方也不太可能背叛他的人。”
只是后一种,可能是谁呢?
小韩忽举手说:“8号那晚,于大通提着铜鼎从另一边的摄像头底下出现,他出现的方向,和前一晚那个马助理出现的方向一致,马助理就住在那一个方向上,而且马助理最近一直和于德田走得比较近,会不会就是他呢?”
大何则说:“可8号摄像头底下没发现他啊,而且死者右手指甲缝泥垢里的血液,也不是他的,要是那血就是马助理,的那就万分说得通了,说明马助理在8号的时候参与进了于家两人的争执,还被于大通给抓伤了,甚至打倒了于大通的就是他而不是于德田,这就简单明了多了。”
曲卿抬手制止争论,说:“说再多,不妨去调查走访一下,我估计,马助理应该是有这个心理基础来接受我们的问询的。”
“有道理,找可能的当事人直接来问。”
只是四人正要离开警局,二队长魏腾就急匆匆跑了过来,面呈喜色,卖关子说:“曲队,大发现,想不想听?”
你都满脸得意跑来我们的地盘了,还说想不想听。
方乐好笑说:“魏队专门跑过来一趟,我们当然愿意听了。”
这话里略有讽刺,魏腾直接无视,开讲:
“我发现,于德田给我们报的那个铜鼎失窃案,是个假警情!”
“我看过多次现场照,检验了那些被提取的物证,又重返了一遍现场,发现了一个破绽。”
“那个杂物间里,的确发现了于大通的鞋子印迹,也发现了铜鼎放置过的痕迹,还发现了于大通带有毛囊的毛发。”
“但是,它唯独少了一样东西,就是杂物间的主人于德田的足迹!”
“他放置那个铜鼎才有几天,怎么可能不在屋子里留下脚印呢,而且就算他进去放东西的时候,穿了拖鞋之类,恰好没脚印好了,他后头发现杂物间没盗,是在离开楼的过程中,要出门怎么还可能穿拖鞋,那时候难道他就没有进去在确认一下,铜鼎是不是真的被盗了?毕竟那里的杂物很多会格挡视线,并非一目了然,只在门外看一眼就确认失窃,这不符合一般失主的心理啊。”
“再说,那个东西那么贵重,他肯放到一砖头就能砸开锁的楼外杂物间里?”
“所以,我的综合结论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将东西放在那里过,或者说,他只是拿着铜鼎在杂物间里制造出了个放置过的痕迹,然后自己翻箱倒柜制造出了被翻找的现场,并且离开时清理掉了自己的脚印。”
“而在此后,也有两种可能,偷东西的人,就是他儿子于大通的确去了那里有翻找,留下了脚印,或者是于德田利用儿子的鞋子伪造出了脚印。”
“更重要是那个带毛囊的头发!”
“于大通是平头,平头头发本来就不容易掉落,何况还是带毛囊的,所以更大可能,不是盗窃过程中自然掉落,而是被人刻意扯下来,丢弃在杂物间里,伪造成证物的。”
“综合来说,于德田在他儿子的死亡案里,有重大作案嫌疑!”
“曲队,你看我这个结论,会不会有助于你们的破案?”
魏队长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看向一队四人,表情兴奋,等待夸奖。
四人也眨巴眼忽望一下,同时举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虽然你的结论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曲卿则说:“既然如此,魏队长能不能继续帮我忙一个忙,做下调查呢?”
“请吩咐!”
“嗯,死者于大通死亡当天的行踪,依旧有一大部分我们都不知道,包括在他去他父亲所在小区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见到过什么人。”
“另外,于大通除了亲戚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比较亲近的人,需要查一下。”
“对了,于大通是不是去过能鉴定古董的地方,是不是去过某类提供高级法餐的餐饮场合,大致就这些吧。”
“没问题,这就去办。”
魏队长带着两个手下兴冲冲走出几步,才意识到是不是被当苦力指使了。
不过想想还是不计较了,反正二队现在也没其他案子。
之所以指使二队做这种事,是因为至少目前看起来,于大通的死亡跟他来他老子家之前的行踪,无直接关联,不过嘛,调查齐全的话,有备无患啊,但一队人手就那么多,没能力撒网式捕鱼,必须思路精准化。
至于请二队查于大通是不是去过鉴宝的地方,是因为于德田口供里提到,他儿子8号回来的时候,说得到的铜鼎是假的,因为“专家”这么说了。
不过一想起来这个,方乐就皱眉说:“铜鼎的真假,其实是不是被我们忽略了的一个重大思路呢?”
“作案凶器被遗弃在弃尸现场,怎么看都不正常,如果弃尸是于德田的行为,就算儿子说那铜鼎是假的,他也接受了这个观点,也不可能就那么丢在那里吧,毕竟,通过那个铜鼎,警方会很容易联想到铜鼎的拥有者他本人。”
大何则说:“也可能,于德田是为了配合他后来报了假警的事吧。”
“他说鼎被偷了,又搞成儿子于大通从杂物间偷走了鼎的假象,而尸体旁边再发现那个鼎,如果警方将前后两个线索串联,那么于大通的死亡,就会和他这个老子的干系不大了,因为更合理的解读应该是于大通偷了他老子的鼎离开后,又因为其他事被害了。”
“我觉得,这才是于德田起初的用心,诱导警方不要调查他的家里,将视线外引。”
“当然了,铜鼎就为了这个用意被一同丢弃掉了,的确也有点儿不合常理,除非于德田能确认鼎就是假的。”大何挠了挠头。
曲卿忽说:“鼎的真假,我们不妨也去请教请教‘专家’。”
小韩问:“我们也去找鉴宝师?”
曲卿摇头:“没有那么麻烦……”
——
“这个东西,的确是假的,我的意思是,它不可能是文物。”
技术中队里,马辉直截了当。
“你怎么那么肯定?”方乐问。
技侦总不能连鉴宝师也兼任了。
马辉呵呵笑了,说:“你要说一样古董是哪个朝代的,什么来历,我的确半点儿不知,要说书画那些可以用做旧来冒充的东西是真是假,我也不敢盲目下结论,但这个铜鼎,只是个现代仿冒的金属罐子而已,没有任何年代的残留,连半点儿铜绿都看不到,也没有任何明显的磨损感。”
“你们如果不信,我给你们做成分鉴定,不过不会有任何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