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许久,杨思倬优雅的神情一寸寸地崩裂开来,大笑过后,目光又极似恳求地说道:“阿濯,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能这样对我!”
“难为你还记得你是我亲生母亲这件事。”傅闲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力地倒在地毯上,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声音冷透了:“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他走过去蹲下,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硬生生地把杨思倬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逼迫她攥着这只打火机,她惊恐地看着他。
“你是想让我给你重演一遍928事件,还是想让我给你重新演一遍你拿冻透的坚冰砸我脑袋的事儿,嗯?”
说着,傅闲则握着她的手往地毯上比划,毛茸茸的地毯很容易燃烧,只要他摁着打火机,这里的一切都会烧成灰烬。
杨思倬疯狂地摇头。
傅闲则淡笑一声,舌尖轻轻地扫过牙齿,语气轻如羽毛却具有极大的压迫感:“都不是啊,那我想想。”
杨思倬惊惧地颤抖着,那一刻,她真的从傅闲则的眼中看见了死亡般的冷漠,那种临近死亡的恐惧感让她轻而易举地就妥协了:“我…我不会把桑瓷的事情说出去。”
“好吧。”像是很勉为其难地一声叹息,傅闲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仅此一次机会,珍惜点。”
杨思倬捣蒜般地点头。
现在他们的角色像是反过来了,小时候,扮演如今傅闲则的角色都是杨思倬。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来都不是。
杨思倬的眼眶蓄满一堆生理泪水,表情恐惧,吓得不轻。
她似乎忘记了,年仅十三岁的傅闲则被她虐打时嚎啕痛哭着冲她求饶的模样。
此时躲在门口的金森扬已经看傻眼了,他不是没听杨思倬说过傅闲则有多危险这件事儿,可是如今这场面,很难将平时那位面容温雅高贵的傅闲则联系起来。
临走之前,傅闲则才懒懒抬眼扫了颤颤巍巍的金森扬一眼,冷漠地,没有感情地,像机器一样冰冷的目光。
等到傅闲则开车离开后,金森扬急忙跑了过去,关切的问:“夫人,你没事儿吧?”
杨思倬刚刚还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异常冷静地说:“没事。”
-
第二天早上,桑瓷从刺耳的闹铃声中醒来,她赤着脚走到地毯上,长到膝盖的真丝睡袍柔顺地滑落,她拉开窗帘推开窗扇,懒洋洋地感受着夏日清晨的微风。
桌上的手机振了起来。
桑瓷走过去接听起来,嗓音慵懒地开口:“喂。”
“醒了吗?”傅闲则淡淡地说。
“嗯。”她靠到窗边,目光向下看。
“收拾收拾下来吧,我送你去上班。”
枝繁叶茂的楼下,一辆蓝色宾利停着。
傅闲则耐心地等了许久,才看见桑瓷从单元门口走出来。
炽热的光落在她身上,将桑瓷细腻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亮一度,她穿着一件奶橘色的宽松款衬衫,搭配一条复古油画短裙,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顶白色薄款贝雷帽盖住,整个人迎面走来,显得青春又俏皮。
“傅金主亲自接送我上班啊?”她俯身凑近车窗,乌瞳静静地盯着他看。
他照旧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没有换,男人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明显,像是通了个宵。
可即便如此,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感依旧透过清颓的皮囊显露了出来。
傅闲则蜷起指背轻轻地去剐蹭她柔软的脸蛋,语气是前所未有过的温和:“嗯,想不想我?”
桑瓷没有躲开他的抚摸,反而大胆地抓住他的手腕,笑吟吟地说:“不想。”
傅闲则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指背摩挲着她的力度重了几分,并低声笑骂道:“小没良心…”
桑瓷转身坐上了副驾驶,心情愉悦的不得了,跟之前爱答不理的态度直接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自从昨晚傅闲则提出什么所谓的交易后,桑瓷内心里的所有担忧都一扫而空。
如果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重新了解彼此,重新建立对对方的信任,认真想想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傅闲则启动车子说道:“送你去哪儿?”
“秦宴行工作室。”
“……”
空气一瞬静默。
傅闲则轻蔑地道:“你去他那儿干什么?”
“我跟他签约了,我以后是他工作室的艺人。”桑瓷轻描淡写地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
可傅闲则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
“怎么偏偏跟他签约了。”傅闲则啧一声,很是无奈跟不满。
“他工作室的资源好,艺人少,报酬高,我为什么不能跟他签约?”
“嗯。”傅闲则淡淡地发出一个音节,冷不丁地继续说:“他还会染红发。”
“……”桑瓷怔住,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这是吃醋了?
桑瓷眼神微妙地往他脸上瞟,故意激他:“是啊,秦宴行长得帅戏又好,就连染个非主流的红头发都帅得一塌糊涂,一点都不显俗,我简直都要爱死了。”
正驰骋在小路上的宾利猛地停住,傅闲则冷笑道:“你爱死谁了?”
“呃…”桑瓷嘴太快,脑袋都没过完,话都说完了,她舔了舔唇往回僵硬地圆:“我…爱死秦宴行染的红头发了?”
她带着微微试探的表情眨着眼睛。
傅闲则静默半晌,蓦地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随即一道清冽勾人的嗓音响起:“乖,我也可以为你染红发。”
桑瓷愣了愣,又摇摇头拒绝:“不要。”
傅闲则一面开动车子,一边笑着问:“怎么,嫌我染了红发会变丑?”
桑瓷不给面子地说:“嫌丢人。”
“……”
过了会儿,“晚上下班后我接你去看电影吧。”傅闲则说道。
“好啊。”桑瓷爽快地答应。
几秒后,傅闲则又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可以提前备出来。”
“不在外面吃?”桑瓷微微惊讶地看向他。
傅闲则浅浅一笑,“嗯,晚上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闻言,桑瓷的心底忽然划过一股暖流。
她突然问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傅闲则思忖了会儿说:“你可以接受的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