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黛翎已经哭到没有力气,她眼见邵司捷从白色变成红色,整个人失去生机倒在地上。
她投降。
她拼命挣脱束缚她的佣人,爬到还要再继续打邵司捷的邵正脚边,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求他:“叔叔,别再打了……我出国,我再也不回来,我们不见面,你不要打他……”
说到最后,黛翎泣不成声,俯在他脚边,瘦削的肩膀因哭泣抖个不停。
一场暴虐的惩罚,终于落下帷幕。
黛芪先站出来,给她的女儿做决定:“既然如此,我先带她出国。将来我们的关系如何,事后再论。”
所谓关系,当然是她和邵正的婚姻关系。
邵正眼尾瞬间红了起来,他想挽留自己深爱的妻子,奈何实在是无颜相劝。
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
“阿姨……”
趴在地上很久没动的邵司捷出声,他弯起手指,强撑着疼到麻痹的身体,想抬头,却没有力气。
他只能瘫在地上残喘:“阿姨,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和他没关系……我爸……很爱你,希望你网开一面……”
他挨顿打是意料之中,但他从未想过搅黄老东西的婚姻。
眼见邵司捷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黛芪心里又疼又恨,她纠结自己的婚姻,同样也想不明白邵司捷和黛翎的未来。
做夫妻,滑天下之大稽。
做兄妹,天地皆知他们有私情。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黛翎见他,就算永远待在国外,也不能纵容黛翎。
“你管好你自己吧。”黛芪目光不屑地俯视着他,丝毫不留往日情面道:“有病要去看医生,别仗着自己是男人,就胡乱发疯。”
此时此刻,她对邵司捷的愤恨大于心疼。就算是当了几年的继母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掠夺了她最珍爱的宝贝。
黛翎被黛芪强行拖上楼,徒留一对兵刃相向的父子在客厅。
邵司捷根本说不出话,喘一口气都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到他连拼命起身都做不到。
他真的有种感觉,邵正要打死他。
“你是不是恨我?”
邵正丢掉手中的沾满血的军棍,历经沧桑的眼眸闪着嘲弄的光。
如果不是恨他这个父亲,他又何必把这个外人眼中无比完美的家搞成这样。
四分五裂他就开心了吗?!
闻言,趴在地上的邵司捷笑了,可一张嘴,嘴角流出一股浓郁的血水。
血,将他苍白的脸衬得更加凄厉。
他重重嗯了一声,不顾满身疼痛,紧皱五官拼尽他所有的力气说话:“当然恨你,要不是你当年在外面胡来,我妈不会抛弃我的吧……”
被亲生母亲弃之如履,是邵司捷一辈子的心病。这让他病态,疯魔,害人害己。
而邵正早年间,确实有些花边绯闻。
看谁学谁。
人这一辈子最后都会活成自己讨厌的人吧。
至少他没逃过。
他这些年红颜知己不少。
她们贪图他的钱,他也不吝啬。但他从未得到过幸福,反而内心越来越荒芜。
他深知自己是个垃圾,还是无法分类那种。
“谁和你说,是我逼走你妈的?”邵正一脚踢在邵司捷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生生掀翻过来。
“啊!”
邵司捷终于发出今天的第一声痛喊,他整张残废不堪的背跌在地上,痛得他仰起脖子,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