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听筒里面的声音,慕笙歌先是一愣,接着。她像发了疯一样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往门外飞奔而去。
方非然冲了上来,从她身后抱住她,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里面一片嘈杂。
“笙歌,你冷静,等我问清楚情况,我们一起去。”
慕笙歌不停的挣扎,方非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问电话里面的保镖:“淘淘现在人在哪里?”
“在骨外科的抢救室。”
得知了淘淘的所在地,方非然随手抓起一双鞋。给慕笙歌穿上,两人一起朝骨外科奔去。
远远的,方非然便看到了那个保镖,他正焦急地等在门外。
“怎么回事?”方非然冷毅的脸此时有些吓人。
“小少爷买好水果。从超市出来往回走,刚过了马路,走到医院门口便看到一辆汽车像失控了一样朝小少爷开过来,还好小少爷反应快,往路边跑了两步,车撞到小少爷的刹那也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但是小少爷也受了伤……”
“伤势严重吗?”方非然握着慕笙歌的手,两人的手心全都是汗,心里更是后怕。
“小少爷流了好多血,好在就在医院门口,医护人员及时赶到,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保镖一脸担心,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他看着都傻眼了,好在路边的群众帮忙。没有耽误救治的时间。
“淘淘……”慕笙歌失声喊了出来,全身好像没了力气一样,就这样跪在了抢救室门口,“淘淘,你一定要坚强,不要丢下妈咪,好不好?”
方非然看到慕笙歌痛不欲生的样子,心如刀绞。他想将她扶起来,可是看着慕笙歌虚软的样子,就干脆跟她一起跪下,将她搂在怀里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笙歌,淘淘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你没听说吗?淘淘闪得快,可能只是受了轻伤……”
“然,是不是我不够善良?所以上天惩罚我,让我的儿子为我受苦?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受苦的是自己,不要淘淘有事。”慕笙歌已经泪流满面,她在心里将所有的神仙都求了一遍,希望他们能够保佑淘淘平安无事。
“别乱说,笙歌,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人,这只是个意外,或许是淘淘命中注定的劫难呢?他一定会挺过去的。”方非然心疼地将她搂紧,低头望着她颤抖的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他一向自认为自己很会说,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既不会道歉也不会劝人,面对慕笙歌,他变得秃嘴笨舌,明明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安慰她。纵尤乐亡。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护士,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慕笙歌立刻应到:“是我!”
“病人现在急需输血,最好是直系血亲血型吻合的家属,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护士的语速很急促,像是耽误不得一刻一样,焦急地望着她。
“我是他妈妈,我的b型血。”慕笙歌是义务人员,自然知道自己的血型。
“不行,病人是ab型血,只能由ab型血型的人来献血,孩子的父亲呢?”护士问道。
慕笙歌一愣,淘淘居然是ab型血,连万能的o型血都不能给他输血,可是即使是这样,倘若方非然是a型血,便也不能给淘淘献血,所以,他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她望向方非然,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护士,像是在想什么。
“小姐,时间就是生命,你儿子现在大量出血,再不输血后果不堪设想,你真想让你的儿子死吗?”护士有点急了,紧紧盯着慕笙歌。
这下,慕笙歌更慌了,她连忙握住方非然的手,道:“然,你去验血,快去!”
“小姐,要直系亲属,他是孩子的父亲吗?”护士看到她随便抓了一个人便要他去献血,以为她不懂医学,连忙阻止。
这时,方非然捏住慕笙歌的肩膀,道:“为什么要我去献血?慕笙歌,你是不是疯了?”
“淘淘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方非然!”慕笙歌挣脱了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这几个字,“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
方非然的瞳孔蓦然一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想让她冷静下来,对她身后的护士道:“不用验血了,我是ab型血,直接抽血就可以。”
护士立刻道:“好,跟我来。”
方非然放开慕笙歌,对身后的保镖说道:“照顾好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慕笙歌泪眼朦胧,望着方非然的背影,他的每一步都迈得那么坚定,没有半点迟疑,她的心像被人蹂躏了一般难受。她终于告诉他了,终于……
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暗,最终缓缓滑落,再无半点直觉。
“allen,你是怎么搞得,我才出去一小会儿,就把我妈咪照顾地晕倒了,以后,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妈咪交给你?”
耳畔是淘淘的声音,淘淘……他没事了?
慕笙歌只觉得眼皮特别沉,想睁开,却根本没有力气睁开。
“你妈咪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方非然的声音很是平静。
“唉,也好,外面太危险了,还是躲在医院里安全。”淘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淘淘……然……”慕笙歌喊着他们的名字,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那么温暖,让她纷乱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方非然疲惫的双眼,她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她看到方非然一向修理的安安静静的胡茬竟然长得老长。
“心肝,你醒了?”
她扬了扬唇角,干涩的唇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有些痛。
“妈咪,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这时,她的另一只手被一只小手握住了,她这才回头,看到淘淘正坐在轮椅上,一条腿和一条手臂都被石膏固定着,脸上也有些许擦伤,眼角和嘴角微微肿起,可是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明亮。
“淘淘,你没事了?”慕笙歌有些激动,立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妈咪,淘淘本来就没事啊,只是一不小心让车给撞了一下,嘻嘻。”淘淘笑眯眯地看着她,其实他的腿和胳膊都很痛,可是看到妈咪醒了,他不想让妈咪担心,故意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宝贝,都是妈咪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慕笙歌说着,眼泪又如泉涌了,最近,他好像格外脆弱,动不动就哭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她自己。
“谁说的,妈咪把淘淘保护的很好,是淘淘走路不当心,才被汽车撞到了。”淘淘好想去慕笙歌的怀中腻一会儿,可是他现在活动受限,做什么都得让方非然帮忙,争怀这种事算了,他先忍一忍好了。
“心肝,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方非然一脸担忧,直到现在,眉头也皱着,舒展不开。
慕笙歌和淘淘同时昏迷,他一个人要照顾两个昏迷不醒的病人,累点儿困点儿他都不怕,可是等待他们醒来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好在淘淘昏睡了十二个小时便醒来了,虽然他很痛苦,但是医生说从ct检查上看,他的颅脑并未受到深度伤害,只要两天内醒过来,便是脱离了危险期,再观察一下便可以慢慢养伤了。
而慕笙歌只是受惊过度,再加上之前的皮鞭之苦她还并未完完全全痊愈,心理阴影还在,这样再度受到惊吓后,便承受不了昏倒过去了。
本来医生说她昏睡个几个小时便会醒来,结果她比淘淘醒来的还要晚,而方非然就是在这悲喜交加中一分一秒地煎熬着,母子二人他谁都不放心。
“然,让你担心了,谢谢你照顾我们母子。”慕笙歌含笑道。
“说什么傻话,照顾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谁让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方非然将慕笙歌抱进怀里,眼睛却望向淘淘,只见他的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们,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他忽然觉得,他的心里自从住进了这对母子开始,便开始变得有意义,变得有乐趣。淘淘是慕笙歌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而他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她的,唯独只能将自己的命交在她手里,他们的后半生,都有他的陪伴,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或许故事就这样画上句点,也不错,不是吗?
这时,慕笙歌凑到方非然耳畔,低低地道:“先不要告诉淘淘,好不好?”
方非然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看他们两个当着自己的面儿咬耳朵,淘淘一脸嫌弃地道:“你们有秘密不告诉我,不理你们了。”说着,把脸转向了窗外,故作生气状。
方非然连忙朝他走过去,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道:“少儿不宜,不然一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