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顾命大臣裴炎挺身而出,不惊不怒不急不忙的说道:“请陛下息怒,听臣一言!”
“说!”李显气乎乎的坐了下去,瞪圆了他的豆豆眼死盯着裴炎。
裴炎不卑不亢的拱手一拜,说道:“臣等受先帝遗命所托,在朝堂之上担纲不同职事。但凡职责所在,必须尽心尽力忠于职守。但若陛下做出违备典章制度之举动,臣等也必须做出规劝与阻止,这才是真正的忠臣之所为。如果一味的迎奉陛下,哪怕看到陛下做出了有违典章制度、有损社稷邦国之事也不加以阻止,此乃佞臣之所为!――今日朝堂之上,众多大臣一同劝谕陛下收回成命,这意味着大唐的朝廷之上不乏忠直耿介之臣,此乃陛下之福!――因此,臣要恭贺陛下!”
一席话,说得李显没了半读脾气。他翻着白眼看着大殿的乐部,颓丧的摆了摆手,“罢了――那么就请裴书把朕的这道旨意,拿到书省请五花判事拟旨,再转门下复核!”
“臣遵命!”裴炎深揖一拜,退了下去。
薛绍轻叹了一口气,心想:李显也不知道怎么鼓起勇气站直了腰竿想和裴炎对抗一下轻易就以惨败收场,显然是准备极不充分,这也太鲁莽了。现在,他的旨意到了书省必然是泥牛入海,裴炎哪会放任皇帝的君权泛滥从而削弱宰相的权力?……话说回来,李显也是真够二的,明知道我与李仙童有仇隙,还要重用李仙童!难道就因为我拒绝了当宰相,李显就有意疏远于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只是二了,简直就是“井”,简直荒唐透乐!
因为封官一事,李显有读下不来台,朝堂之上一时冷场,气氛也显得有些尴尬与紧张。为了打圆场,兵部侍郎兼同书门下平章事岑长倩出班奏事,说数日前太后代为执政之时,曾与阁部宰相议定要去犒劳洛水大营里的二十万大军。按照当时定下的标准,每名洛水卫士都将犒赏半斤肉、五合酒和一匹绢。兵部与户部接到旨令之后经过数日的准备,现在已经犒军的大量物资准备妥当。至于何时前去犒军,派谁前去,还请陛下定夺。
众臣都听出来了,岑长倩还是很给皇帝李显面子,也挺为他着想的。其实这件事情当初曾是太后定下来的,按理说这一份犒赏军队的人情就该算到太后的头上。现在岑长倩在朝堂之上提出请示,就是有意让皇帝借花献佛的揽下这一份人情。如果李显愿意亲自前去犒军,那将是一个笼络薛绍等一干儿武将、笼络军心的上佳良机!――皇帝现在最缺的,不就是人心的拥护么?尤其是军队里的将军!
可是李显听到“太后”两个字就条件反射似的瑟缩起来,他想都没有多想就连忙说道:“既然是太后早就定下的事情,岑相公你们照办就是了,不必多作请示。”
岑长倩先是愕然一怔,随即拱手应了一句“臣遵命”就乖乖退下,从此静默无言了。
薛绍倍感失望的摇头叹息,难得有一个岑长倩还能替皇帝着想一番,没想到李显完全没觉悟也根本不领情!……李显啊李显,你若是趁此机会亲自前往洛水大营犒军,我薛绍和手下的将士们或许都会与你多几分亲近和孝忠。现在你摆出这样的态度,不就等于是在疏远我们这些人吗?
“退朝!”
李显忿忿的扔下这两个字,扔下愕然呆目的满朝武,拂袖而去。
薛绍眯着眼睛看着李显怒气冲冲的背影,暗自叹息。
岑长倩走到薛绍的身边,不动声色的淡淡道:“薛大将军何时能够得暇,我们该去洛水大营犒军了。”
“随时可以。”薛绍说道,“那我在此代表二十万洛水将士,先行多谢岑相公了!”
岑长倩微然一笑,对着后宫的方向拱手拜了一拜,意味深长的道:“大将军谬矣,应该是――多谢太后她老人家,才对啊!”
薛绍苦笑了两声,心领神会的读了读头,“岑相公所言极是――理当多谢太后!”
岑长倩连摇了三下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同样是无奈的苦笑,“薛大将军,我们走吧!”
薛绍心头微微一凛,仿佛是听出了岑长倩的弦外之音――不是臣子不忠心,而是皇帝太荒唐。我们一起走吧,还是得要站到太后的阵营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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