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殷红的血从他的胸口冒出来,他的眼睛挣得圆圆的的,显然他没有料到自己就这样死了。
“杀人啦,杀人啦!”一旁的官兵开始呼喊起来,被杀死的乃是皇城中领军营的一名百夫长,显然他的性命比刚刚杀死的十几个难民更加重要。
当然让人害怕的是官兵的死,朝廷会过问。
一群官兵吵闹着将贺小安团团围了起来,这时候一名副将上前,拔出了插在那位首领胸口的匕首。
“好精致的兵器。”副将忍不住赞美了一句,紧接着他用一块粗布擦拭掉匕首上的血渍,一把纯精铁打造的匕首刀锋处正闪着寒光,刀的另一侧刻着一个“魏”字。
“这兵器竟然是来自魏国!”那副将有些惊讶,原本所有人都想不到灾民中竟然还有人有兵器,在这个铁器比银币还要值钱的时代,普通的百姓哪里会有这个的东西,更何况是逃荒的难民。她若将这匕首卖掉都能换了不少食物,这副将脑里闪过一丝疑虑。
原本他在考虑是将这个凶手就地正法,还是交给官府处置。如今看来,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来人啊,将这妇人抓起来带走。”副将说完,于是官兵便将贺小安架着拖走。百姓行刺官兵是死罪,不仅在宋国是这样,即使在魏国也是一样的,贺小安早就明白,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与其就这样提心吊胆的活着,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难民营磨灭了她的求生意志,她第一次主动想到了死。
而然死没有她想的这么容易,很快官兵将她绑在了草场的柱子上,双手用绳子捆住,悬在空中,仅仅脚尖可以触到地面。
“说,你是不是魏国派来的细作?”官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问一次。
贺小安只觉得这些人太愚蠢,她只解释了一遍这匕首上的“魏”字代表的不是魏国,而是她相公的姓氏。可却没有人相信。
这匕首曾是沃野冶铁营出炉的第一批焦炭冶炼的精铁打造的第一件兵器。是魏焘亲自完成的作品,然后将它送给贺小安作为纪念。逃亡的途中,她只带着这唯一件两人之间的纪念品,同时也用来防身。
没想到今日竟然让宋国的官兵误会自己是魏国派来的细作,既然无法解释清楚,贺小安便选择了沉默。
又冷,又渴,又饿,贺小安就这样被吊在木桩上三个时辰,已经到达了身体承受的极限。最后到了虚脱的边缘,她突然感觉到了腹中的颤动,腹中的孩子在努力的往上游,仿佛是在减轻贺小安双腿所要承担的重量。
然后,她咬紧牙,努力的不让自己真的晕厥过去。下一个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些轻盈,似乎没了先前的沉重感,而变得轻了许多,也许是幻觉,也许是意志力的作用,总之她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往日的画面开始重回大脑,像电影一般,贺小安突然想起了许多的往事,这一次不同于以前。她想起的不仅仅是遇到魏焘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她记起了自己在大学校园里抱着书籍走过的画面,她记起了小时候待在文工团里坐在观众席上看母亲的表演,她记起了第一次带团,她记得内蒙草原的蒙古包,也记得南京的摩天大楼。
贺小安突然恢复了记忆,那些失去的记忆,让她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