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安望了一眼谢晦,沉思了片刻,朗声说道:“当日被抓,民女还怀着身孕,如今孩子已经半岁了。我也想不通谢大人的属下为何要在船舶上为难我,所以今日便要谢大人给我一个说法。”
贺小安避开了曲折而复杂的内情,没有提起檀演,只单说了与谢晦之间的私怨。
谢晦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旧事重提,就算贺小安当着群臣在皇帝面前告御状,自己也能全身而退,最多被斥责罢了。
因为他不相信皇帝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来动他这位辅臣。
“谢卿”刘义隆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谢晦闻言也起身上前,跪拜了下去。
“你告诉朕,刚刚贺小安说的可是实情。”
“陛下,正如贺姑娘说的那样,是微臣的一名属下名叫花子实,在路途中与贺姑娘因为一些小事起了冲突。这人为泄私愤,竟然将贺姑娘送去了灾民营,微臣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微臣有管教属下不力之罪,请陛下责罚。”谢晦也只能顺着贺小安说的那样,将自己的属下推出来,主动认了错。
“真是没想到,在建康城内,天子脚下,一名护卫就可以权力滔天,随意将人关起来亦或者是处死。谢大人将责任全部都推给了自己的属下,我却是不信的。求陛下为民女做主,还我一个公道。”贺小安趁机说道。
“谢卿,朕问你。贺姑娘刚刚所言,指控你的属下花子实行凶、肆意欺凌贺小安之事,你是否承认。”刘义隆正色问道。
“这”谢晦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应下来还是如何,他抬眼,刚好看到对面的傅亮,眼皮下沉,略微的点头。顿时心里有了主意,抬头说道:“微臣都承认,但这确实是花子实一人所为,臣不曾……”
“别着急,既然你承认了,我们找来花子实问一问,就知道啦。”刘义隆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遍厅上的所有人,“古人有云:为臣之道,上则能尊君,下则能爱民,政令教化,刑下如影,应卒遇变……此乃社稷之幸。”听到此处,众人思虑万千,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段话的意思是作为朝廷的肱骨之臣,做不到爱民如子,又如何能做到忠君爱国。尚书令大人,”被刘义隆点名的傅亮慌忙起身,叩首道“臣在。”
“朕所言,是否有不妥?”
“陛下所言极是。”傅亮吓得跪地不起,他原本还想替谢晦争辩几句,听到这里,他便明白陛下今日是要借题发挥,要给满朝的臣子一个警示。牢牢记住作为臣子的职责以及对百姓的态度,以及如何管理自己的属下、门客了。
“来人啊,传朕旨意。将中领军将军谢晦的门客花子实抓起来,押入天牢,严加审问。谢晦管教下属不力,撤去禁军统领及中领军将军一职,暂押领军府禁足,待案子水落石出之后再另行处理。”
内廷的人领旨,开始去着手拟定圣意。
满庭朝臣,竟然无人敢为谢晦求情,雷霆之怒来得太快,太意外。刚刚还是筹光交错,歌舞升平,下一刻一位朝廷重臣便已收监。
谢晦不敢反抗,便被禁军带了下去,不过好在也只是在自己的府上禁足。这事情陛下虽然动了雷霆之怒,但好在也没当场给谢晦定任何罪。
宴席到此,也算是败兴而归,众臣子不敢多逗留,匆匆散了,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