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安在将军府与檀尊、檀演二人闲话家常,又留下吃了午饭,方才离去。
马车走过朱雀桥,突然停了下来。贺小安掀开帘子询问情况,只听着夜流觞道“前面是中书令大人的轿撵,我们要先等一下,等他先从桥上过来。”
这是建康城里的规矩。
贺小安朝着朱雀桥望去,果然见桥上有一辆金色马车,四周跟着二十多名随从。马车周边都是高手四下戒备,驱赶着人群开出了一条路来。
中书令傅亮,贺小安对于他的权谋早有耳闻,而震惊整过宋国的那一场血腥政变就是他的手笔。只是他在朝中的影响力十分庞大,毫不夸张的说天下士子有一半在他的门下,以至于让刘义隆都有些忌惮他。不过他不同于徐羡之与谢晦,这些出生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所结交的朋友自然都是以同样的贵族子弟为主。
而这位中书令大人不一样,他的门客都是来自民间江湖的落魄之士。这些年,被他而提拔起来的寒门子弟在朝为官的不计其数。这一理念与先帝重用寒门的思想,不谋而合。所以在当年征讨天下的那些年,他是先帝身边最信任的臣子。
建立宋国之后,他就官拜中书令,连府邸都坐落于皇宫内。这份信任,便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贺小安让夜流觞将马车停到路旁,将整条路都让了出来。
傅亮的马车经过了朱雀桥,却在桥头的地方停下来正对着一旁贺小安的马车,轿门突然被打开了,里面的人朝着夜流觞的马车招招手。亲切的问道:
“车上的人,可是贺侄女?”
贺小安听到对方主动打招呼,甚是诧异,赶忙下车拜见。
“民女贺小安,拜见中书令大人。”
“快快免礼,我见你就如同后生晚辈一般,何必行这虚礼呢。”
傅亮也下了马车,贺小安只见他虽然年过五旬,可身体依然矫健,脸颊红润。可见平日里是十分注意保养的。
“既然小安是晚辈,见了长辈,这礼也是不能少的。”
贺小安随机应变,奉承道,听得傅亮哈哈大笑。
“侄女可是在有什么急事啊?”
“并无大事,不赶时间的,不过就刚从将军府里出来。”
“那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就陪我在这桥上走一走如何?”
傅亮随口说起,可这要求贺小安觉得好生奇怪,她与傅亮之间并无交情,也只在宫廷夜宴上见了两次,只略微礼节性的打过招呼。今日对方不仅自降身份,与自己攀扯关系,还约这要一起走走。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贺小安却是一点都想不透。
不过对方诚意邀请,自然也是不能拒绝的,贺小安便随即笑了笑说“恭敬不如从命”。
她便陪着傅亮一起走上了朱雀桥。
桥下就是秦淮河,这桥上贺小安也曾来过几次,不过傅亮为人到底十分低调,让所有的随从全部在桥头的路旁等着,也不驱散桥上的行人,就这样两人并肩走着。桥上人来人往,反而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了。
“听说侄女在天渊池开了一间酒楼,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就这样能干。不仅懂得诗词歌赋,连开酒楼这样的事情,也能自己一手操办。这时间许多男儿,恐怕都没有你这份心智。”傅亮夸赞道。
“大人谬赞了,我这经营酒楼不过是商贾之流,上不得台面的。只因自己十分喜欢侍弄厨艺,就想着与天下食客一起分享。这大概同圣贤着书立说一样,想将自己的东西让更多人知道。圣贤之书将的是做人立世的道理,而我的想法就比较简单。民以食为天,这食物能让大家填饱肚子。也是一个简单的心愿。”
“哈哈,侄女这等想法,果然是新奇。不过有一点,老夫确是不太同意的。”傅亮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