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不再彷徨,不再怨天尤人。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小媳妇儿果然就在这座皇城之中。
只是此刻,他还不能见到她,她遇到了些麻烦,也许是被人迫害,被迫离开了这里。也许是得罪了权贵,被人囚禁在某个地方。甚至她也许已经被人杀死了。
一切都有可能,但,这一次魏焘却理智得像没有情感的机器一般。
如此被动的寻人,不如变被动为主动吧,这一生自己就应该是个挑战者才对。
他重新理了一遍思路,从自己进入建康皇城的第一天开始,他便觉得贺小安的影子无处不在,秦淮河畔的酒楼,自己一眼就选中了金陵味轩。
书局里的字画,他偏偏就喜欢那首废弃的诗句,酒楼里,然后他又偏偏点了那条鱼。也许这回就是上天都在帮他的。那条鱼的味道,许多年前他就吃过。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做出那鱼的味道来了,任他吃遍了世间的美食。却再也没有那晚在沙漠里吃的味道那么独特了。
那一年在沙漠,也许是太饿,也许是月光下的人让他怦然心动,也许是味道太独特,在他的味觉里留下一道特别的记忆。
只吃了一口,他便泪流满面,一个大男人,很少会动容到如此失控。只有在失去贺小安的那一千多个日子里,他才发现,男人的泪腺其实也很发达。他会在某个无人的深夜,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泪水浸湿了枕头。
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深夜,使得他们之间的思念便成了一种信念。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不仅可以为她去死,甚至可以为了她而活。
“长孙翰,从今夜过后,我们就会走一条极其艰险的路。我们的敌人也许是这皇城里的某个权贵,也许是某个贵胄,也许就是宋国的皇帝……既然我们来了,她若受到一丝伤害,我便会用十倍的手段,让那个伤害她的人还回来。”魏焘的语气缓慢,却下着最坚定的决心。
长孙翰也是同样的镇静,在对方吃下第一口鱼时突然流泪,他便反应过来了。烤鱼、烤全羊、烤兔,这些东西烤着吃,这天下大概只有一个人最热衷做了。她常常说的话是“我要让你们知道,这天下所有的食物都是可以烤着吃的。”
“殿下无论做什么,末将都会誓死相随。”
“其实这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一开始,是我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我以为她想不被打扰,正在某个角落里隐忍的生活着。哪里知道,我家娘子实在太厉害了。成了宋国帝都的第一才女,还在这都城里开起了酒楼,做起了生意。她的名字,在这都城里一点都不陌生。只是如今却被人刻意将她的名字都隐去了。我们若找到这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就能将她找到了。”
“末将已经查到了,亲自带人查封酒楼的是中领军将军到彦之,宋国皇帝刘义隆从江陵带来的亲信。”长孙翰随即回答道。
在这座皇城里,除了打探贺小安的消息不容易,其他人的消息都很容易打听到。
“中领军将军,果然是位高权重,这幕后之人想必就是宋国的皇帝了。”魏焘叹息道。
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交锋还须得等几年,会在南方的战场上。没想到提前到了现在,即便是如今自己身边将士只有长孙翰一人,魏焘也笃定的相信。自己一定一样可以直捣黄龙,将人救出来。
“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知道这座都城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要知道都城权贵们的所有事情。”魏焘对着长孙翰道。
“殿下放心,打探消息我也有自己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打。”长孙翰想了想说道。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明日午时之前,我们在金陵味轩酒楼的门口碰面。”
“殿下你要去哪里?”
“我想起了一些别的有趣的事情,今晚还要去夜会一个朋友。”魏焘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谁让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呢。凡是遇见的人,说过的话,他总能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