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小安从嘉福殿内离开之时,已经是午后了。皇子们在御书房听训大概也都离开了,今日陛下都不曾上朝,可见这六皇子惹下的祸事影响有多大。
至于杜夫人,贺小安对于她突然而来的善意,也没有太多的防备。毕竟只是邀请自己去吃饭,也没有问很多问题。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彼此都不觉得累。如今魏焘已经不在,陪她吃吃饭,聊聊天,也是自己应该做的吧。贺小安只祈祷岁月静好,余生还长,她这一生都能安好。
出了皇宫,远远便看见了五皇子拓跋健的马车还停留在那边,贺小安拜别了送她出宫的太监,马车的主人从马车里露出了头,随后走了下来。
“上我的马车吧,说话方便一些。”拓跋健言辞恳切的说道,似乎是有些话想说的,
这宫外御道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贺小安也不想再招致更多的非议,便跟着拓跋健一起上了马车。
“五殿下为何还没走,是在等我吗?”
“是的,从御书房出来我便打听到你去了皇后宫中,后又去了杜母妃那里,不便打扰你们聊天,便只能在宫外里等你了。”
贺小安望着拓跋健今日情绪似乎不太高,便知道大概是在御书房里被训得比较惨,幸好自己先走了,否则今日又是要拉仇恨了。
“怎么啦,今日被陛下训诫了吗?”贺小安关心地问道。
“被训斥事小,只是今日我最后一个人离开御书房时,向父皇问起了那封军情奏报。却被父皇驳斥了一顿,他说让我把心思都放在正事上,以后都不许再过问西境的事情了。”
拓跋健有些黯然神伤的说道,心中似乎还有些愤愤不平,“我就不明白了,父皇是个那么宽容大度的人,对我们兄弟几个一向是疼爱有加。包括六弟犯下如此大错,最后也只是削了王爵,让他去了封地。而我皇长兄什么都没有做错,父皇却不允许我们任何人提起他,如今兄长战死,连他的骨骇都不许运回都城。堂堂皇子,西凉州的封王,竟然连一块牌位都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为何父皇可以这么狠心。”
拓跋健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哭诉,他把自己压抑得太久了,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不满统统说了出来。
“殿下快别这样说,正如你说的那样,陛下并非狠心之人,于你而言失去的是兄长,可于陛下而言失去的长子啊,还是他亲封的一品将军,于公于私陛下都该比你更难过的。”
“可是,我却看不出……”
“陛下是九五之尊,他的悲伤,他的喜怒,自然是比平常人更克制一些的。我想我们都不曾了解陛下的心意,所以不该做出这样的判断。”
贺小安的提醒还是起了作用,也让拓跋健恢复了冷静,让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继续听着贺小安接下来的话。
“今日我也在御书房里问过同样的问题,不过,我的运气要比殿下好一些。陛下让我看了那封军情奏报。本来我今日也是要找你,跟你说这个事情的,但在御书房外人多口杂又不好言明,所以才导致了西境战报的事情被问了两遍。陛下大概也是被问烦了,所以才对你发火的。因此,这一件事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冲动了。”拓跋健也终于肯承认自己的错。
于是贺小安便将在御书房里看到的两份奏报的内容,都一字不差的说给拓跋健听,包括这些日子西境的治理瘟疫灾情,崔浩正在进行边境整顿,才导致延迟了押送赫连昌回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