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魏焘都不曾合眼,倒是贺小安因为魏焘在守着,也安心了许多,夜里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魏焘将贺小安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而自己却起身去换朝服,准备着要去上朝了。
他刚起身,却被贺小安抓着手不肯放,手心的温度传上去,温暖着全身。
“相公,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知道是梦话还是无意识说出来的心里话,她的倔强与逞强,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说出口。魏焘觉得喉咙有些苦涩,望着那张经历流离之苦,却依旧保持着最温暖笑容的脸庞。岁月都不曾在她的身体,她的面容上留下什么痕迹。
这让魏焘由衷的羡慕,而他的手老茧又增添了不少。后背上又多了一道伤疤,兵攻长安城时留下的。
魏焘明知贺小安的禁忌和警告,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抚而过,停留在发梢就不敢再动了。因为贺小安已经醒了,正睁大眼睛望着他。
魏焘一时之间表情局促,有些手足无措,大概是他不忍再看到贺小安难过了。可贺小安却开口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你不再多睡一会儿么,昨夜我听见你起身了好几回,替景穆擦汗。”
而魏焘却婉言谢绝了贺小安的邀请,对着她疲倦的笑道:“天快亮了,我还要去上早朝。景穆夜里都不曾再发热,早上你记得再让他喝一碗药。还有,杜大夫在楼下的客房,我会让他在过一个时辰再来替景穆诊脉一次”。
魏焘说完然后转过身朝着屋外走去。
贺小安侧着身子,望着魏焘的背影,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你……今日记得早些回来。”
“好”魏焘的面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后笑着应下贺小安的嘱咐。
“你别误会了,景穆昨夜都一直嚷嚷着要爹爹,我担心他醒过来,看不到你又会陷入不安中。大夫说这孩子心悸受惊,我想大概是只有你才能带给他安全感。”
贺小安红着脸,补充了一句,乃是不想让自己太尴尬,还有掩饰昨日快要闹翻的尴尬。
这一日,魏焘走后,贺小安确实又睡了些时候,躺在床上让她很安稳。从前,她也经过了一个人带孩子,三更半夜时候的无助。却也只能等到天亮以后四处去找大夫,可昨夜,魏焘告诉她,从此以后她都不用再一个人承担着份辛苦了。家里的大事,都有他为她担着。
若有人愿意分担,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一个人逞强来带孩子。景穆成长的过程,她经历了太多这样撕心裂肺的过程。只要他有个头疼脑热,她就得彻夜难眠的陪着。
所以昨夜,当她发现景穆病了,虽然内心焦虑又无助,可第一时间没有去惊扰其他人,而是去找魏焘。她记得,他说过无数次的承诺,他说他要守护她与景穆的周全。两人冷冰冰的相处模式,贺小安表现得不厌其烦,可心中依旧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许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