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她赶紧跪地请罪：“王爷饶恕，奴婢刚刚不小心撞到您了。”

“起来吧，你们主子今晚不高兴，连带着你们都跟着闷闷不乐的了。”魏焘对着地上的丫头说道。

“王爷饶命，王妃娘娘没有不高兴，她刚刚还告诫奴婢，不许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说是王爷见了会不高兴的。”

五月从地上爬起来，虽有些战战兢兢，可还是把贺小安说的话，告诉了王爷。因为丫鬟们都知道，王爷与王妃情深，彼此最在乎的就是对方的喜怒哀乐。

魏焘不语，默默的朝着琴音来的方向走去。那声音缠绵悱恻，叫人心中难以自持，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的琴音。虽然有些失落，可又并无半分怨恨。这就是贺小安，爱与恨都很坦荡，绝不会假装。

可是这一次，她明明就受了委屈，明明就心中很难过，可却依然选择了成全。这也许是因为爱吧，爱总是能让人做出妥协与让步。

房门被推开，琴声随后也停止了下来，魏焘从门外走进来，今日他穿了一件灰色的袍子，颜色有些暗淡，脸上的神色甚至都有些疲倦。贺小安有些惊讶，惊讶于他的出现，同时也是惊讶于他今日的这身打扮。

“相公，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我的卧房啊，天黑了要睡觉，我当然就回来了。”

魏焘的脸上掠过一丝邪魅的笑容，他盯着贺小安，走至她的身后，贴近她的身体。

“我若不回来，岂不是不知道，白天还一脸兴高采烈的人，晚上便一个人默默的在此弹琴，黯然伤神。我若不回来，岂不是不知道，你的琴声里有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贺小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她答应过杜夫人，要做个宽宏大度的人。她也明白魏焘如今的处境，娶冯墨琴其实也是替自己解围。这些她都懂，可依旧还是觉得难过。

“今日你为何穿得如此素雅，可别忘了，这也是一个大喜的日子。”贺小安刚想站起身，却又被魏焘按住了肩膀。

“别起来，再弹一首吧。我也许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今夜就让我一次听个够吧。”

“好”

贺小安的脸上竟然洋溢出一丝笑容，她知道魏焘的意思今夜是不会走了。当然，她也是不会主动劝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的，她还做不到这样的宽容大度。算了吧，即便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也没关系。她在心中如此对自己的说。

弹琴，下棋，讨论诗书，乃至讨论时局，这都是从前他们常做的事情。这样的夜晚，何其的美好，胜过了无数人的春宵。

可在另一边，襄狸园内红绸飘扬，冯墨琴穿着新娘的嫁衣，却枯坐了一夜，也没有等来她的新郎。从前她便知道那个男人心中只有一个人，可他还是碍于魏帝的威严娶了自己。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有多少真心，可她没想到，竟然是连第一个洞房花烛夜，他都曾来看一眼。也不曾亲自揭下头上的面纱。

冯墨琴的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凤冠，这顶凤冠是燕国皇后送给她的陪嫁，可是没有人知道这顶凤冠的真实来历，包括冯墨琴自己。

长夜漫漫，等着天亮的滋味，总是很不好受，可冯墨琴倒也没有真的觉得有什么难堪。毕竟她也不是真心喜欢魏焘，不过是没有办法的选择而已。

第二日清晨，冯墨琴换下了自己的新娘嫁衣，换上了一身常服，早早的起床，让丫鬟伺候着梳妆，原本跟在她身边一起的燕国细作，原本都唤她姐姐，现在到了王府，便都是称她做夫人。

至于当初和亲的一行有将近两百人，还有许多的家人子，并未跟着一起来到泰平王府。那是因为魏焘拒绝再纳妾，那些美人据说都赏给了东境将士。如今她身边，只留下十来个丫鬟，可真正能够用得上的心腹也不过两三个人。

“夫人，今日要梳个什么发型？”服侍的宫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