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魏焘不在朝,而二皇子拓拔霈、三皇子拓跋弥、五皇子拓跋健却都在皇城里,不曾返回封地,崔浩隐隐感到情况不对。他对危险的预判能力总是强于别人,若魏帝突然驾崩,太子不在皇城,恐怕会出大事……
“三日太短了,你可否让陛下再撑七日?”
崔浩的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一个人大限将至,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人。可他心里计算是魏焘最快能从颍川赶回来的时间,还要运气好,派出去的人,能够顺利的找到魏焘七日内应该可以赶回来。可这事也有很多的意外,毕竟颍川郡范围极大,若是他在现场各地视察治水情况,也保不齐会错过。
那御医硬着头皮答应了崔浩的要求,可也不敢将话说死,只道“下官必定尽力而为”。待御医退去以后,崔浩随即叫来正在外间当值的侍从,让他派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去颍川郡寻太子殿下回都。一边说着,崔浩也未曾停下手中的笔,飞快的写好一封言简意赅的书信。目的是让魏焘收到消息后立即出发回平城。
崔浩一向办事谨慎,他也不忘在心中提醒魏焘带上二百轻骑先行,但同时从颍川郡抽调一万将士,即刻赶往平城来支援。以备发生不可预知的叛乱,手里有兵。
处理好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崔浩思索着还有哪里有纰漏,他思来想去依旧不放心,又叫来管家,让人在宫外备好车马,他要出去一趟。
另一边,在中书台内,与崔浩的深思熟虑不同,里面简直吵翻了天。拓拔霈自魏焘被封太子之后,变得脾气越发的暴躁。动不动就对着所有官员,随从发脾气。
而前一日,魏帝在病中召见了景穆,二人在龙塌上谈心,让他看在眼里也是十分气愤。可气愤归气愤,他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与声望,早就不能同从前相比了,魏焘不过是代理陛下处理朝政不过数日。朝臣们的风向立即就变了,从来人人都说他是个桀骜不驯、自恃战功目中无人的皇子。可如今大臣却都夸他遇事果决,赏罚分明,很有先帝当年的风范,是个明君。
拓拔霈的愤怒郁结于心,却也没有发泄的途径,前有六皇子、四皇子的接连出局,而他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也早已被魏帝知晓,所以他也不敢擅动。
再加上身边的人各种劝他要沉得住气,告诫他要静待时机,可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之位变了别人的。所以这一日在中书台的内阁里,拓拔霈也是将这心中的愤怒之情都发泄了出来。
“你们让我忍,我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太子之位已经丢了,如今连父皇也已经快不行了,我还能拿什么来与拓跋焘争?”
尚书大人刘洁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拓拔霈将心中的怒发都发完了,才缓缓开口:“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太子殿下离都之时,微臣对你说的话。当时殿下也想在大殿上主动请缨去颍川郡,微臣曾劝你不要去。因为这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了,即便殿下在此刻建立功劳,只怕是也不能扭转乾坤了。唯有在都城了,还有些机会。”
“可如今父皇病重,拓拔焘已经是太子,我还能有什么机会?”
拓拔霈心中明白,若当初太子之位没有人选,此刻魏帝病重,他或许还能争一争。如今魏焘已经是昭告天下的储君继承人,若魏帝病逝,理应由他继承大统。
但刘洁显然有自己的计划,他支持拓拔霈已经多年,而且也将女儿嫁给了他。这些年来,打压皇长子,号召群臣参本弹劾之事,他也没少做。若魏焘登基,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即便是魏焘肯饶恕自己的罪行,也必然不复之前的盛宠。况且中书台的政务原本就是他兼任,可现在魏焘硬生生的将高允放了进来,结束了刘洁一人独揽中书台政务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