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郗蓁不太明白林厉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她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他嘴上一直都在说崇敬自家弟妹，可说的其他话让她感受不到什么崇敬之情，大多数都好像是对自家弟妹有非常大的意见般。

“周其也说一个人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是会被黑暗吞噬的，一个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她的情况还这么特殊，你不怕她其实真的变成了那样的人却在伪装吗？毕竟你们对她来说很重要，在你们面前她比较真性情也比较单纯，你们没见过她的阴暗面，所以很有可能会因为不想让你们失望所以会隐藏真实的自己，你就这么肯定她没变吗？”林厉表达出自己的真实看法，他很崇敬那小丫头是事实，可就像郗蓁说的，人不是完美无瑕没有缺点的，那小丫头做的事他也不确定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那小丫头的很多面都是他不知道的，都是听说的比较多，但能让自己兄弟那么评价的人，他信，周其的话，相当于间接证实了那小丫头变了。

“小小她是手段阴狠，可是也不代表她喜欢变成那样的人啊，她也跟我们一样不喜欢，只不过她跟我们不同的是她迫于现实需要生存在那样的世界当中，她改变不了，就只能适应现实了，但是她没有真的变成那样的人，只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变成了那样的人而已，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生存在那样的世界当中而不被人迫害，制造出假象被人误解是她自保的办法。”这是郗蓁作为姐姐对妹妹的维护，可除此之外，还有事实，并不仅仅只是作为姐姐对妹妹的维护，自己的妹妹，尽管不是善良到怀着圣母之心的人，但也绝不是恶毒得心肠歹毒心术不正地跟那些人一样为了利益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做什么伤害无辜的人或者危害社会的事，这她可以以自己的人格担保。

不是因为是她的妹妹所以她无条件相信自己妹妹的为人，而是事实是自己的妹妹的的确确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内心非常善良，只不过是看得通透所以让人感觉她冷漠无情，最多她就是为了自保而不择手段罢了，但她的不择手段当中是尽量不去伤害任何人的，这一点不是谁都办得到的，至少换成她就未必办得到，有的时候人会因为某些事情被逼到一定的程度上就会毫无底线了，曾经她就做过那样的事，虽然性质跟自己妹妹的不同，情况也是天差地别，但是她连那样简单的情况都做不到坚持原则，更何况是人性道德的底线呢？

所以她真的不是因为那是自己当成妹妹的人所以毫无原则地维护，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一个多么坚守着人性道德良知的人，也打从心底地钦佩，处于那样的世道中别人都丢弃的东西她都没有丢弃，反而是不论如何糟糕的局面下都不会泯灭的人性道德良知，还深深地影响着身边的人，这样的人，还需要她毫无原则地维护吗？

自己的妹妹，做了什么从来不会说出来，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恩感谢，也不需要让人知道她做过什么样值得赞扬的行为，那些对她来说都是噱头不重要的东西，同样的，对于那些误解她也从未放在心里在意过，这样的人，怎能不令人敬佩追随当成信仰呢？

这些全都能证明自己的妹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认为林厉不应该只听到传言的版本，都是成年人，传言绝大多数都不可信，而林厉更不该把自己的妹妹想成那样的人，因为他是大概了解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确实，林厉不是一个相信传言的人，那是谣传，是不能全信的，他也有基本的判断力，知道汲家那小丫头做过很多值得令人骄傲自豪的事，办到了很多他们都办不到更没有那个能力的事，但是他现在说的，只是关于那个小丫头如今的变化令人觉得恐怖至极的阴狠手段，这一点，他不变：“有些道理我能够明白，但郗蓁，我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那样复杂的世界我的世界里从未有过，所以我也没有经历过，即使我曾经荒唐叛逆过也没有经历过那么复杂的世道。我也不是一个格局大眼界宽的人，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像汲言那样的人，我的圈子也没有过，她有她的苦衷立场我明白，但不可否认她的狠是发自骨子里的，这才是她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骨子里的那股阴狠。周其了解她的世界跟她一样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可就连他，也曾经说过面对汲言的阴狠自叹不如。让周其说出自叹不如的人，又有几个？汲言是其中之一，她小小年纪，又是个女人，就有这样的狠劲儿，你能理解我却觉得恐怖至极。”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感觉耳边一直嗡嗡回响着郗蓁的话，就好像其实是非常认可也不觉得汲家那小丫头的阴狠有问题只是因为自己的人格嘴上不松口承认一般，于是带着犹豫不确定地转口：“或许就像你说的我只是因为是她所以对她要求过于苛刻了吧，毕竟她是汲老太爷的宝贝曾女孙，整个B市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这事，再加上她小的时候被誉为围棋天才，她太过纯真干净了，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人是会变的我知道，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一个人发生骤变我有点没法这么快消化，我的人生经历生活圈子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是最不可能的人产生这样的变化，心理上觉得很难接受。”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却不是看着某个人长大变化的，在心理上总会觉得受到欺骗的震撼感，他如今的感受就是这样的。

尤其是，汲言可是那位汲老太爷的曾孙女啊，汲老太爷一生坦荡去世后也依然受人敬重，是因为他的人格，那样的人格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言行举止毁掉的，而汲言却丝毫不在意人格，毫不犹豫地毁掉自己的人格，连带着汲老太爷的人格也被她给毁了，因为她小时候是养在汲老太爷身边的，可汲老太爷不是这样的人，而她却变成了这样的人，难免会让人觉得她的阴狠毁坏了汲老太爷的名声，他或许更不能接受的不是汲小丫头的变化，而是她的变化毁坏了那个受人敬重的长辈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