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阿平的心态好,还是没有过度的用药,出医馆后的她,除了有时候承受病痛的折磨,其余的时间她的状态还是很好。
大家说有时候真不觉得她是一个重病的人,就在上个月,阿平还让儿子接上了母亲去镇子上的大集逛了逛。
这样也让姜奶奶安心了不少,至少她觉得短时间里不会失去女儿了。
阿平和弟弟姜安的关系从小就特别的好,得知姐姐的病情,他更是隔三差五的去看她,虽然大家都说姐姐的状态不错,但看着姐姐日渐消瘦的身形,他知道姐姐这是在耗尽身体最后的能量。
她病情的恶化是在十多天前,考虑到姜奶奶的年纪大,阿平嘱咐不要让她在来看自己,她怕自己现在的样子母亲会承受不了。
姜安含泪应下,姜奶奶也知道女儿的苦心,虽然心里无比的惦念,却也没有强撑着要去,每每只是从姜安那里知道些女儿的情况。
而今天近下午的时候,姜安接到消息便带着老婆往镇上去了,临走时候让母亲好好的呆在家里,姜奶奶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下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一阵阵的心绪不宁,儿子一直没有捎信过来,而她也不敢主动联系儿子,在她看来,现在没有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就这样近了半夜,妄奶奶才有些不甘心的回到了屋子里,可能是一下午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她倒在了炕上,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到有人叫她:“妈,你睡觉怎么也不盖上被子呀,着凉了可怎么办。”
姜奶奶忙睁开眼,眼前的正是阿平,她真是高兴坏了,忙道:“你怎么回来了,你这孩子,生病了也不好好在家养着,大半夜的瞎跑什么呀。”
阿平笑笑道:“妈,我没事儿啦,你看我的病都好了,你就放心吧,我这不是想你了吧,就赶回来看看你,还有呀,就是量量你这炕席是多大尺寸的,上次在逛集的时候,你不说说家的席都用了好几年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想换个新的吗,这一阵子也没顾上量量尺寸。”
说着,阿平还用手抚摸着那有些残破的席子,眼神中竟透着不舍之情。
一听女儿原来是惦记着自己一个月前说过的这事儿,心也放了下来,道:“你这孩子,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看看还特地的跑来就为了量量尺寸。”
话虽然这么说着,娘俩还是边聊天边量了量炕席的尺寸,可能是心情一下子放松了,或是聊的也累了,姜奶奶就睡着了,这次睡得很安稳,朦胧中感觉到阿平还给自己掖了被角。
第二天一早,姜奶奶醒来,看看了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却并没有阿平的影子,看来昨天晚上是自己做的梦,只是那梦太真实清晰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儿子姜安才回来,他不想瞒着母亲,告诉她姐姐阿平昨天晚上过世了,因为已近年关,无法下葬,骨灰就暂存了起来,年后在选址入土。
姜奶奶听到消息后一天没在说话,也没有哭,只是在炕上默默的坐着。
姜安知道母亲一生要强,他宁愿此时母亲能大哭一场,发泄出心中的痛。看母亲现在的样子,他很担心。
隔天便是年三十了,虽然依旧无法从痛苦中分离出来,但好强的姜奶奶还是带着姜安一家子忙起了过年的事情。
正在一家人准备午饭的时候,阿平的丈夫进了家门,肩上还扛着一领炕席,姜奶奶一怔,没有说什么,看着他们把旧席换下,而新席的尺寸却刚刚好。
一切弄好,姜安才问起姐夫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过来给换席了。
姐夫强忍着泪水道:“阿平前天托梦给我说妈过年想换个新席子,还把尺寸说了,我想那应该是阿平的心愿,可是邻近过年了,跑了好几个地才买着这个尺寸。”
听了这话,一直没有流泪的姜奶奶失声痛哭,摸着那新席子,念叨:“好闺女,妈想你呀,妈知道你惦记着我,你好好走,妈一切都会好好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