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年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再多的情感表露,这让一些看见的人忍不住吐槽:“这个人生性凉薄啊……到底是把他养大的人,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呢,冷血动物啊。”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隐瞒,自然就传入了少年耳中,少年冷嗤一声,就道:“死就死了,我是不是要嚎啕大哭才算是正常反应?”
哗的又是一片哗然,本来被人质疑几句也就罢了,没想到那少年十分极端,连几句质疑都容不下,直接张口冷笑,这已经不是生性凉薄了,而是偏激极端,耳朵里容不下任何不好的声音。
有人诧异出声:“刚才老头还活着的时候,他倒是一脸逆来顺受的样子,果然是人走茶凉啊,够隐忍的。”
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少年将来长大了,怕是一个不好惹的人,年纪轻轻已经把隐忍练到了这般境界,简直比成年人的圆滑还要离谱。
林婉柒有些生畏的远离少年,本想一块拉走林婉蓉,却发现她就跟魔怔一般,只想守着此时孤苦伶仃的少年,便只能寄希望于花无年身上。
花无年笑眯眯的望着少年,问道:“小屁孩,多大了?”
“你管得着么。”少年根本就不给花无年好脸色,冷笑道:“你往我跟前插炷香干什么,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师傅?”
“又来了……”花无年一脸苦笑,冲着一旁心惊胆战的众人赔笑道:“别听一个小屁孩胡说八道,我焚香就能把人点死的话,早被警察抓去了。”
“我师傅对焚香过敏,你趁着我们没注意的时候,直接把香插我们跟前,然后我师傅就吐血了,还说跟你没关系?”少年的眼睛如同野兽般想要吞噬花无年,说出的话也是句句如刀,直接插进每个人有些破防的内心。
“焚香过敏?这个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啊。”花无年扭头去寻几个医生,说道:“医生,你可要给我作证啊,那个老头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几个医生皆是神色古怪,老头本来就没死,况且他先前打了招呼,此时只能配合演戏,点点头沉重说道:“老先生的死确实跟他没有关系。”
说罢,医生几人心中颤了颤,莫非这少年就是他怀疑的对象?徒弟亲手杀了师傅?而且还要将脏水引流,泼给旁人,这是什么心机?真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心性?
“你们胡说!我一直跟着师傅,怎么会不知道他焚香过敏!”少年咆哮着,有些歇斯底里:“一群庸医!查不出死因就想脱的干干净净!”
几个医生脸上闪过尴尬,被人当众质疑庸医,这可是半辈子都没遇见过的待遇,只是此时人家的师傅已经“死了”,冲动一点也是正常,心下便戚戚想道:得亏老头没死,不然这庸医之名怕是要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喂喂喂,小屁孩你别乱喷人啊,我可不会惯着你,我还说是你害死你师傅呢。”花无年意有所指的冲着少年说道:“我对木偶戏不太熟,可是我知道,锣鼓一般都是跟着唱戏的师傅走,为什么你到后面锣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看着好像是你带了节奏,让你师傅停不下来只能拼命唱,结果就吐血了?”
“有吗?我没感觉。”少年突然间就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镇定下来,就好像他整个身体里的情绪是收放自如的,他瞥一眼花无年,冷笑道:“你这个人倒是睚眦必报啊,必须要回咬我一口才算扯平是吗。”
“彼此彼此。”花无年敷衍着,一边开始翻动老头留下来的木箱子,里面多是一些陈年旧品,翻到最后,箱子底下压着一份用油布包裹好的信件。
在旁人看来,花无年此时的行径就是进人家屋子随便乱翻的恶习,现场的人统一看向少年,见他都没有反对,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花无年小心揭开油布,露出里面沾了油的信封,有些年头了,沾油信封几乎都被油迹浸湿,取出信封里的一张纸,发黄。
花无年扫一眼纸上的字,顿时皱眉,重新看向少年,问道:“你知道这张东西吗。”
“我怎么会知道。”少年嗤之以鼻,“难道上面写了我是从哪里被捡来的,叫什么。”
“正确,就是你师傅写的,你是在哪里被捡的,当时看上去几岁。”花无年重新收好纸,并不打算给少年看,随后说道:“你是你师傅在这个小镇里捡的,你有没有印象?”
“没印象。”少年干脆否定,抬头就道:“干什么,你想查我户口啊?我是被捡来的,也没上过户口,你想查也查不了。”
“对啊,太可怜了,浮萍无根啊……”花无年长叹一声,“那年你师傅捡到你的时候……哎,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你师傅上面可是写了,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副模样。”
“什么?”所有人脸色一变,捡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模样?是去年刚捡的啊?少年长起来很快,哪怕是去年,到今年的一年时间也会有变化,难道这少年失忆?不是从小被遗弃?
想到这,有些人彻悟,如果只是相处了一年时间,确实没有什么感情,难怪少年在听见老头死了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原来如此。
“那个,小蓉蓉你过来一下。”花无年冲着林婉蓉招手,这让林婉蓉十分的不情愿,却也只能上前,“干嘛?”
花无年顺手就拉住林婉蓉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这才说道:“现在我要指控那个小屁孩杀人,你留在一个嫌疑犯的身边干什么,想被他突然暴起挟持你做人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