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单手拨开健鸟的身子,眼中的红线疯狂四处延伸、扩张、舞动,在天空中密密麻麻勾勒成一张大网,将周围所有人给笼罩住。
“等一下!”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声调不大,却犹如一道巨雷,震得所有人神情呆滞,动作迟缓,喧嚣激昂一触即发的场面瞬间冷却下来。
“今日死者为大,一切等祭奠过后再说,这也是我们对野口桑的一份敬意。”
千夜说着静静地凝视着未亡人那双憔悴的眼睛。
“祭奠?你们有什么资格,再不滚,我们就要报警了!”
一位站得稍远些的男方家属怒斥道,心灵控制这道血族技能的范围毕竟是有限的。
“夫人如何说?”千夜不理他,只管盯着死者妻子。
未亡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头发微微盘在脑后,看起来也是风韵犹存,只是丈夫的突然离世,那丑陋不堪的死因让她显得憔悴不堪。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茫然,然后呆呆地说:“就让她祭奠吧!”
然后她回到了祭坛前,既然女主人都这么说了,大家即便心有怒气和不甘,也只有作罢。
千夜陪着今田美樱一前一后的于祭坛上合掌、烧香,以向死者告别。
不过再与未亡人面对面的时候。
“我想当着野口社长灵前的面,对天发誓,社长不幸去世的时候,和他最后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今田美樱脱口而出,她知道此时如果再不说的话,以后也没有她说话的机会了。
“今日丧礼,不宜谈这件事。”
有亲属过来阻止,毕竟野口死得并不光彩。
“我知道不妥,但我想说,即使到了外面,我也是会向记者这么说的。”
“警方都默认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今田美樱刚刚想说,那晚我一个人在公寓没有外出。
可是却被千夜所打断。
“野口社长去世的那一晚,她和我在一起。”
“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千夜。”
“千夜是谁?你算哪根葱?”
......
千夜有些尴尬。
“老师他是小说家。”斋藤健鸟不服气地走上来辩驳了一句。
大家这才纷纷侧目。
“谁知道你们说的真假啊,说不定串供的,小说家就不会撒谎了?”有人嗤笑。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相信就算野口社长还活着,我和他站在一起,女人眼睛只要不瞎,应该都会选我。”
对此千夜信心十足。
可是......身旁今田美樱却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
斋藤健鸟一脸尴尬的表情。
周围人滑稽的眼神。
“老师,脸上......纱布。”今田美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千夜怒了,直接将脸上的纱布全给扯掉了。
猛地砸在地上,可谓掷地有声。
刚才还窃窃私语眼神滑稽的灵堂一下子鸦雀无声,哪怕鼻骨骨折的淤紫伤痕还在,但是男人池面底子毕竟夯的严实。
今田美樱接机说道:
“事务所并非只有我一位女艺人,我赶过来只因我是清白的,只因我顾念着野口社长生前对我的诸多照顾。没有野口社长,我也不可能来到东京发展,可以说,野口社长就是我的恩人。可是今天,恩人却遭此不幸。本不应该在今天如此悲痛的日子过来澄清,只因我也有家庭,我也有父母,我也有亲人......他们会拿怎样的眼光看我?”
“大众会拿如何的眼光看待野口社长,明明是那么光明磊落心地善良的一个人物,却在死后遭此诬陷。警方并未发话,一切都是八卦周刊的恶意抹黑,你们轻易怎么就信了呢?我敢对天发誓,我敢当着野口社长的灵前说这些话,我也敢与你们一起到警署对质,我问心无愧......社长生前照顾我良多,到底是谁将这样的恶名编排在他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此人还没有有良心,这颗人血馒头他咽得下去吗?我相信野口社长是无辜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今田美樱镇定下来,找到机会之后,按照千夜的事前叮嘱,将准备好的发言稿给背诵了出来。
声情并茂,情绪激昂,估计这是她从影以来演技最好的一次。
说完,眼泪一滴滴的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一番当着野口灵前的慷慨陈词,让死者家属们纷纷动容。
没办法,也只有这么说,不然把真相揭穿开来,这家属都难看,面子上过不去。
就算不是她,也确实是死在别人的女人肚皮上,还是喝酒吃药,J尽人亡,说出去太难听了。
祖宗都因他蒙羞!
今田美樱的这段话确实给了死者家属极大的尊重和慰藉,就连未亡人也被这段话给打醒了。
之前一直沉浸在对最后和丈夫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极端刻骨仇恨!还想着葬礼过后找人算账!
此时想来也全然没有意义,除了发泄私愤外,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应该彻底的否认这件事,甚至要追究八卦周刊的法律责任,造谣污蔑,该有的态度都要摆出来,不然......丈夫真的是这个死因,以后她和孩子如何做人?
亲人和同事又以如何的眼光看待她?
家丑不可外扬啊!
“希望......夫人节哀!”
千夜眼里红线一收,牵着今田美樱的手直接出了大门,并不理会那些记者媒体,直接上了车。
此时雨已经有些散了,车门被猛烈地敲击着,记者在外面大声咒骂着,不是说要接受采访的吗?
“哪位是文春的记者!”千夜摇下车窗。
“我,是我,周刊文春的记者吉泽文香。”一位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举着脖子上的记者证挤了过来。
“上车!”千夜推开车门将这年轻女记者拽上车,然后吩咐斋藤健鸟开车。
黑色奥迪像破开巨浪的孤舟,很快冲破记者们的围追堵截,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