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对。”李咸鱼点了点头，但依旧皱着小眉头，似是还有些疑惑没解得开，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深究下去，苏二五立即脸色不变地拉着她下了床，“我们还是赶紧去洗漱吧。”

“......嗯。”

......

在饭桌上时，莫常果然宣布了要离开洛阳城的消息了，他笑眯眯地说道：“明天我们离开洛阳城继续出发，今天自由活动，不过不要走得太远了，如果缺钱尽管找我要。”

饭桌上响起了一阵小欢呼，苏二五和薛觥先不提，其他人一直都待在客栈内不随意出门免得出了意外，所以这多天来都是在无聊中度过的，如今能解放了自是让人高兴的。

要离开洛阳了啊......苏二五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纪昕，若是离开了洛阳城，以后怕是再也没什么机会与她相见了，或许今天该去做个道别了。

......

今日的洛阳城还是没有下雪，不过天空灰蒙蒙的，依旧如往常般寒冷，入夜之后应该看不见月亮了，外边大街两侧的粟树也树叶掉了个精光，就像她院子里那棵桃花树一样，在冬季看不见桃花的盛开。

纪昕对此倒是颇有遗憾，不过并非是因为看不见桃花而遗憾，因为每年她都会看见桃花的四季变换之象，实在是已经没什么值得惊奇了，甚至可以说是腻味。

早上醒来时她便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家的房中床上了，昨夜的那场她人生中最大的冒险似是一场梦境罢了，却又如此真实清晰，就连那夜残存在心里的兴奋和欢喜直到现在都能体会到一般。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后，她如平时般坐在院中看着已经不值得动情的桃花树，她之所以会遗憾现在没有桃花，是因为想让那番美景与那个人一样共赏，但她也知道，他是不会看见的。

因为，桃花是在春天盛开的，而他是绝不会留到春天才离开。

纪昕并非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份，从苏二五等人前去找自己的母亲这一行为上她便隐约有所猜测了，那夜听了他走过的地方，她也多多少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一北一南，还是两国之人，以后该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可是，即使如此，她内心依旧有小小的期许......在他离开前还能再见到他吗？

说不出到底是欢喜他的人还是欢喜他带着自己离开这压抑的宅院，但可以确信的是，她还不想就这样结束。在她心里，那般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人，该是成了她心里的侠士了吧，尽管这想法若是说给别人听，别人定是会觉得什么荒唐的。

仿佛是老天爷故意实现了她的愿望般，那熟悉的身影忽地出现在桃花树旁，纪昕心中一阵惊喜，便想起身过去，但昨日的兴奋终究是消释了不少，想到现在该矜持点才对了，于是又重新坐好。看着她既想冲过来却又强行按捺住情绪的别扭样子，苏二五心里一阵好笑，于是径直走了过去，来到她面前。

便在少女一脸欢喜的时候，他直接说出了来意：“我明天就要离开洛阳城了。”话音刚落，纪昕小脸上的神情便微微僵滞了，接着露出了明显的失望，“这么快么......”

“抱歉。”苏二五低头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他从衣襟中取出了一个小泥塑递给了她，“街上买的，就当做是临别礼物了。”小泥塑是个仕女模样，显然就是根据纪昕的身份形象来买的，纪昕接过了小泥塑，脸上的失望之色也缓去了不少，嘴角隐隐又有了些笑意。她看着他，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她问道，“你、你还会来洛阳吗......”

苏二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若是在同个国家，就算距离远了些也不算什么，但国界相隔，那可就不一样了。他倒是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假如他生在天下一统的时代，或许就不必担忧此事了吧，就算来洛阳也算不得什么大麻烦。

果然纪昕脸上又不禁多了些失望，但她也知道无法要求更多，讷讷着开口道：“那你......那你若是再来洛阳，一定要来找我。”

苏二五沉默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那如果那时候你已经成亲甚至有了孩子了呢。”

纪昕小脸倔强地看着他：“那也要来看我。”

看着少女一脸期许的样子，他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却又不禁多了些惆怅，是啊，无论如何他都避免不了现实问题，即使他俩真生在同个国度，凭他们的门户差距，根本就没机会的，可如果地位持平，即使是两个不同国度的人也能在一起，宋国公纪邵和忧惠长公主便是个例子......门户之见的差距间隔竟是比国界还远还深？

尽管再相见此事其实已经没多少希望，但苏二五自是不会再在这等事上说真话了，他也认真回应道：“若是我再来洛阳，我定会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