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疑哼道:“那割下自己的肉救人也未尝不可,既救了兔子又救了人。”
“的确如此,但能救下一人一兔,却救不了更多的人。”
“为何?”
“你害了自己以后还怎么去救更多的人?”
“......”
安无疑再次被说住了,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重开别的话题:“那按你这么说,越是残暴就越能行使仁义了?”
“非也。”奚锦认真道,“不仁不义可不等于残暴,不过是摆脱仁义之心的约束,由此去体悟如何才能行使仁义罢了。”
“你这可是道家之言。”
“我这里只有学问,没有儒、道之别。”
“......”
在将安无疑辨得哑口无言后,奚锦却是又说道:“不过,我虽不知仁义为何物,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请说。”可能就连安无疑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比刚才恭敬了不少。
“我以为只要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便是仁义之道了。”
安无疑果然再次质疑了起来:“按你这么说,若是南朝能做到如此,你也会迫不及待投靠南朝了?”
奚锦淡然道:“若是南朝真的能做到让天下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即使我不投靠南朝,想必天下百姓也会迫不及待去投靠。黎明百姓向来只知有家而不知有国,若是这国是害他们家之国,那这国要来又有何用?”
“你......你这是孟子之言。”
“在下也惭愧,至今无法超越圣贤之言,因此只能借助圣人一言来用。”
安无疑彻底无言以对了,庄重地长长作了一揖,之后便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仿佛辩论中的失败者并非是自己一样。
之后,庭院里继续讲学。
见到安无疑远去,苏二五也赶紧跟了上去,在他还没离开书社时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安无疑!”安无疑果然转身看了过来,皱眉看着他,“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姓名?”
苏二五笑道:“我在巴陵郡的青木书院见过你,你这人不是一向自视甚高的么,还是那什么究天学,这会儿怎么不拿出来说服奚先生了?”
安无疑细细地瞧了他一眼,接着哼声道:“你这无知之辈懂什么,我这究天学是专门用来质疑立场坚定的答案,而不是用来乱骂人的东西,那奚锦根本就是怀着究天学的心态去看待这世道,我这究天学还能质疑什么?但是,我依旧认为他不过是个盗名之辈罢了。”
“但是你输给了他。”
“......你这无知之辈根本就不懂究......”
“但是你输给了他。”
“你......”
“但是你输给了他。”
“......哼!”安无疑怒瞪了他一眼,然后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