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昶沉默了一下，长叹道：“身于乱世，谁又能避过兵祸呢？”言罢，他笑着向苏二五拱了拱手，“在下还有些要事，若是还有机会再跟阁下详聊吧，暂且告辞了。”

苏二五也向他作揖告别，旋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双眼瞳中波光平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另一间厢房门被推开了，穿着一袭红衣、梳着大大小小的一条条辫子的少女径自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早已不见纪昶踪影的院门，又看向了站定不动的苏二五，语气不冷不淡地说道：“真是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相认，明明都互相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苏二五转过身来看她，笑了笑道：“因为他和我都明白，即使将这些事情揭露了也没什么用，甚至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必意气用事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生活按着原来那样走下去吧，真的......没太必要。”他沉下心来，微阖眼帘，“若是让我母亲知晓他还活着，还在这里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一子一女，大抵会很悲伤吧，与其如此还是让大家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光音默然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种人真是冷血的可怕。”

“你们？”

“瓷姬也是如你一般的人。”

“哦？”苏二五倒是想起了昨晚安西王纪蕤提起过的小圣女瓷姬了，如今再次听光音提起，不禁好奇了起来，“那瓷姬是怎样的人？”

“一个十分美丽的人，连我都要自愧不如。”光音脸色不变地说道，“但是在我看来，也是一个人美心毒的蝎美人，很会算计，心机很重，所以我倒是想不明白为何她也不如你。”

苏二五笑道：“可能因为我是个男人？”

“......”

“开个玩笑，佛说众生平等，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话是这么说着，但苏二五却全然没有真的当回事的样子，反而是以调侃般的语气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那小圣女瓷姬了。”

“早晚会见到的。”光音说道，“在她看来，她才该是弥勒教的主人，而你不过是一个窃位者罢了，为了夺回自己的权力，她早晚会带着另一半人马回来对付你的，将你剩下的权力抢夺回去。”

“那你呢？”

“什么？”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站在我这边，她那边，或者想自立？”

光音沉默了一阵子，继而说道：“虽然不得不承认，但你目前的确是众望所归......至少你那套把戏把人家都给唬住了，又是教主钦定之人，手段也比我高超，你的确比我更合适做这弥勒教少教主。若是跟瓷姬相比，那就得看看你们二人的手段如何了。”

虽然说的好像一套一套的，实际上还是暂时处于中立立场上，苏二五轻哼一声，也不强迫她做出什么选择，伸了个懒腰：“希望今日就能离开安西王府回去吧。”

然而他的期望完全没有实现，不仅没有，还向着更严重的事态发展了。到了日午时，苏二五等人便发现府上的兵士们纷纷往外走去了，十分匆忙的样子，而且外边还传来了响亮的号角声，这声音仿佛传遍了整个凉州城。

发生了什么事？苏二五不由惊愕，最后还是从纪昶口中得知了真相。

“乌耶人真的来了。”纪昶脸色凝重地说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