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池对面便是高高矗立的药师塔,药师塔旁是五层高的藏经阁,从郁郁葱葱的树影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禁军士兵将藏经阁包围了起来。
陌言心里有了一个荒诞的假定,禁军如此大动干戈地在佛诞节这天包围藏经阁,必然不会是修纂经书这么简单。若真要修经书,华彰帝登基已然十七年之久,早不修晚不修,偏偏现在要赐福天盛百姓,可笑,可疑。而颐灏去的方向是药师塔,藏经阁离药师塔不过百步之遥……
“给你。”
一道女声陡然在耳边响起,万俟沐双手并拢,掌心里捧着两条锦鲤,停在陌言身边,锦鲤在她的手心里摇尾蹦着,溅了她一脸的水。
陌言抬手将她脸颊上沾的水珠擦去,并没有去接那两条鱼,而是微笑着捧着她的手心,和她一起蹲下,带着她莹白的手一起伸进略凉的池水里,待他的手彻底浸入水中,万俟沐的手心才刚碰到水,锦鲤游摆着身子,一下子就往池水中跃去。
沉默的从不开口的男人,娇小的眉目如画的少女,一同矮身蹲在那里,竟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一丝突兀。
万俟沐偏头对上陌言的眼睛:“鱼把你的病弱和晦气都带走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沉默的男人似乎太爱他的妻,眼神温柔得让人沉醉,就着蹲下的姿势,他轻而易举地就吻上她的眼,一触即止,不等她答复,也不看她的神情,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沉静的黑眸注视着池中游动嬉戏的鱼儿,唇边染上了太过明显的笑意。
“何必呢?赫将军,你这不是找不自在么?人家夫妻间的事,你能插的进去?别以为是什么青梅竹马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夫君大过天,沐小白就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已经出嫁了,还一心向着你?别做梦了!”
眼看着慕容赫快把放生池的护栏抠出几个洞来,黎戍摇着扇子给他泼冷水。慕容赫冷哼一声别开头,一句话也不肯答。
正在憋闷,一只手伸过来,沐小白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条黑蛇,绕在手腕上“咝咝”地吐着信子,黎戍本来气定神闲笑容满面,一见这蛇,吓得“妈呀”大叫了一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手里握着的折扇飞出去,飘到放生池里,很快便沉了下去。
黎狐也怕蛇,见她大哥倒下了,尖叫着往慕容赫身后躲,魂都快吓没了。
见到这条黑蛇,人人都恨不得躲得老远,慕容赫却一反常态地笑了,他自万俟沐手上接过那条黑蛇,那黑蛇竟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肩膀上去了,盘成一圈缩在那里,乖顺得像家养的宠物似的。
“没想到这蛇还在。”慕容赫笑道,“好些年了。”
万俟沐摸着黑蛇软软滑滑的身子,笑道:“是啊,快五年了吧。”她和慕容赫都面向黎戍站着,不由地摇头叹息道:“赫,你看,黎戍到现在还怕它,都这么大的人了,真是没出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