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鹤：“……我是好心救他……”虽然一开始是有些看好戏的意思，我已经在忏悔了……
大武：“听说阿客刚才还救了欧兰多，要不欧兰多早被人打死了？”
北归：“……一码归一码，现在不提这个。”
酒井兰：“自己闯的祸自己背。”
唐千鹤：“……”酒井女王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我真是为了救……抱着不纯目的救人我真的错了！qaq
修生生：“这样吧，你把阿客带走，等他清醒了再通知我们；或者你跟我们一起走。”
唐千鹤：“……有第三条路吗？”
有，把仇一客丢这儿不管，运气好的话他会在被变异人吸光全身血之前清醒，不过那时你的死期就到了。
唐千鹤望了望天。
“我选一。”
修生生点点头，对她伸出了手。
唐千鹤：“……干嘛？”
“我受伤了。”
“……哦。”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会替他疗伤的，没理由所有人都治了，独缺他一份。
她走过去，离得近了，注意到他的左袖颜色深得有些异样。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过也难怪，毕竟是和洛里斯那样的怪物对战……
唐千鹤觉得有点心疼，不是那种对喜欢的男人，而是对一个喜欢的人的疼惜。
她希望他无病无灾，希望他刀枪不进水火不侵，希望他出入险境如履平地，希望他不会英年早逝，多年以后，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温暖的床榻里迎来永恒的安宁。
但那些却未必是他所期望的。而且，说到底……其实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他人生的最后一幕会是在病床上等待死亡。
心中摇摇头，她握住他递过来的手。
找到了，他的时间线。
唐千鹤伸出手，抓住它。
他忽然问：“从什么时候起，睁着眼睛也能看到时间线了？”
她有些诧异他会好奇这个，实话实说：“离开云南之后，大约过了两个月吧，不用闭眼也能看到了。”
说起来，那时在有求必应厅里，他刚刚分享了她的时间异能，立刻就能在睁眼的状态下看到时间线了。
这就是天赋的差异吧……唉，其实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十万人里出一个的人才了，但经常还是会被这些生下来就自带金手指的凶兽打击得体无完肤……
“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异能等级似乎刚升到d级。”他若有所思，“现在呢，进入a级了吗？”
她莫名地有些心虚，像考砸后被家长追问成绩的小学生：“这个，去年升到b……”
他有点无语：“……你这进展也太慢了。”
唐千鹤愈发惭愧，如果她能勤勉些，怎么着也该升入a级了，毕竟现在都末世第六年了，异能者等级的含金量也在不断降低，b级异能者就像高校扩招后的大学生那样越来越不值钱……
不过，异能升级慢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因为——
“我的异能特别耗晶核，如果别人吃一千颗晶核就能从c升到b，我至少要吃三千颗。”
“……”
“那个，听着很像狡辩是吧，不怪你，我也觉得我刚才那句辩解很挫，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越说声音越小，肩膀垮下去，“这些年我吃掉的晶核，都够堆出两个a级异能者了，时间异能真是超难养……”
沉默在两人间漫开，然后他微微一笑：“虽然稀有，不过我确实听说过这种情形，这些年你过得大约很不容易。”
她松了口气，忙点头：“是啊是啊，超不容易的……”
“那么，要跟我走吗？”
“……”等下，我们不是在讨论异能等级的事吗？为什么画风突然变了？这个“走”是她想的那个“走”吗？旧事重提？
她有点呆地看着他，他也不催促，单手插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但表情已经把潜台词说得很清楚了：他今天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而且她最好不要转移话题，他不会上当。
她只好咧咧嘴，有些无奈地说：“不是说了吗，我和你们气场不合。”
“因为酒井？她不讨厌你，我已经确认过了。”
“……”你居然和她确认了？怎么确认的……“不止是这个……”
“龙彩儿？我记得你挺讨厌她的，嗯，她也走了。”
“……”对我确实不喜欢她，你怎么看出来的？“和她没关系，我……”
“还有什么问题？啊，对了。”
他忽然抬起了手，唐千鹤反射性地就想躲开，但手里还捏着时间线，心有顾虑，往后缩的动作就慢了半拍……
结果那只指节修长的手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它只是在她的眼前摊开，一颗圆溜溜的石头躺在那里。
唐千鹤一愣，修生生重新握住了那颗石头，然后用两只手指拈着，慢条斯理地在她眼睛旁比了比。
人的眼球后面连着视神经和大脑。虽然心中清楚他没有恶意，但唐千鹤还是忍不住微微僵硬，不适地往后缩了缩，“干什么？”
“果然，和你的眼睛很像。”
“……别说得这么渗人行吗？”她不满地看向那颗石头，却发现它真的和人类的瞳仁十分相似，大部分是半透明的，只在一小块侧面有着深棕色，深深浅浅，幽光婉转，看起来并不吓人，反倒有种瑰丽的美。
宝石？不太像……
“这什么，古里古怪的。”
他语带笑意：“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正是你最感兴趣的吗？”
“……”虽然这话没错，但总觉得微妙的被嘲笑了是怎么回事←_←
修生生没再逗她，揭开谜底：“其实这是一颗晶核。”
唐千鹤诧异了。
“完全看不出来……”她仔细观察着‘虹膜’处的棕色纹路，“是丧尸的晶核？”
“在一只变异兽身体里发现的。没什么能量，就是看着新奇有趣，给你玩吧。”
她确实挺喜欢的，于是她松开了时间线，正准备接过那颗晶核，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才拒绝了他的邀请，伸出去的手顿时像被火烫了一样缩了回去，重新抓住了时间线，开始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看着怪吓人的，还是你拿着吧。哎，手拿开些，我都看不到时间线了。”
他瞅了瞅她刚才动过的那只手。
假装没看到他揶揄的表情，她继续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我‘工作’的时候全程都要保持视野清晰，你这么挡着我，万一我没看准方向，手一偏……后果你知道的。”
修生生眨眨眼，手真的移开了，缓缓下落……落在她了右颊上，捏了捏：“不要算了。那我们接着说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走？”
“……”唐千鹤挫败地看着他，“你就不能忘了这件事？”
“嗯，不能。”
“……给我个理由。”
“第一，你的异能很有用，也许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第二，”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微妙地拖出几分暗黑意味，“我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人那里吃了两次闭门羹，我需要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唐千鹤死鱼眼地看着他：“真相就是你的人格魅力一如从前，只是你现在看中的这个预备队员，她懒，特别懒，你放过她吧，再问十次她也不会去的，她已经是只废异能者了。”
黑发青年失笑，那份笑意宛如清晨湖面上的白雾，慢慢地散了。他的手还暧昧地停留在她脸颊上，视线却越过她，与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边的北归对上，过了几秒，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对她说：“今年五月，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唐千鹤没搭理他，握紧时间线使劲往反方向抽，一心想速战速决，离开这让她危机感蹭蹭涨的男人。
修生生望着她，却又不像望着她，目光悠远。
“我想起你站在青瓦白墙的屋檐底下，在你左边不远处有着一家熟食店，招牌沾了血，不过还是能看清上面写着‘广式烧鹅第一家’。虽然天上下着雨，但地面却还透着热气，所以那时应该是夏天，而且很可能是七月酷暑，所以雨水还没来得及冷却地里的热度。”
女孩子忘了手里的时间线，抬起脸，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你站在屋檐底下，檐上滴落的雨水被风吹散，飘落在你的脸上。”他的手上移，点了点她的额角，“嗯，大概就是这个位置……”
在她越来越惊愕的视线里，修生生莞尔一笑，投下了最后一颗炸弹：“我对你伸出手，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