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剑入鞘,萧绍瑜明眸遥望城外,神情肃穆。
大敌当前,他只有跨过这道坎,才有兑现誓言的可能。
“舅舅,你先进驻军营,本王去城头看看。”
说着,他便举步出堂。
范雍同样放心不下城外的北军,他感到太安静了。
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越静越久,便预示着将要到来的首轮攻城,越是猛烈。
这种时候,他确需和追云骑将士在一起,以应对突变。
而且军营更靠近城墙,得报战况要更快。
留给他应变的时间相对更多,作出反应也能更从容。
“好。”
范雍一边回应,一边相随出堂。
在堂外等候的四人,身为骑兵参军的范仲勋,自然跟随范雍回了军营。
直属萧绍瑜的三人,则跟随他去城头观敌料阵。
其中,身为中兵参军的叶清玄,早已将麾下中兵集结。
故全副武装的一都中兵,随行护驾。
在三将百兵的护卫下,很快,心忧战局的萧绍瑜便登上了城头。
扶垛眺望,眸光凝重。
只见北军先锋正在渡河,兵临城下的最多不过一曲人马。
当先一将,正以马鞭指着睢陵城头,在跟部下吹嘘着什么,神态极度张扬。
观其盔甲式样,绝非军侯。
再观其身后大纛,分明写着:
前将军帐下先锋,奋威将军,杨!
“此将何人?”
萧绍瑜问道。
范伯勋与他一样,久居京城,对于北将同样罕有耳闻。
李逸行走济阴数年,主要精力用在了结交官员之上,对北将同样陌生。
惟有叶清玄,虽退伍十年,重新应召不久。
然他向来留心军事,尤其是彭城北军将领的变动。
由此可见,他渴望戎马之心始终未改。
“据标下所闻,他应是杨彦超次子,名为杨震,是北朝近年崛起的新生代勇将。”
叶清玄虎目凝望,稍加分辨,沉声回道。
“杨震,挺嚣张啊,你这是公然与本王对线啊。
你爹没告诉过你,稳住别浪么?
你的一血,本王拿定了!”
萧绍瑜明眸微眯,心中想起了某联盟的专业术语,倒也适合此情此景。
“此子小视我大梁军威,谁愿出城,斩之?”
他转头看向济阴诸将,冷声喝问。
当值校尉齐皓,面含讥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萧绍瑜,心想:
“这位爷是在温柔乡里待久了,不闻杨家父子的威名啊。
再说,北军渡河先锋不下万人,这你也看不见么?
你拿老子的命,当儿戏呢!”
心中极度轻蔑的他,装作没听见,根本不回应。
“就知道你不敢,哼,你连当本王的绿叶都不配!”
萧绍瑜俊面冷赛严冬,眸光犹如腊月寒风,心中更瞧不起眼前的懦夫。
心有不忿的叶清玄三将,挺身上前,便要请战。
就在这时,萧绍瑜朱唇轻启,朗声如箭,一往无前:
“本王自去斩之!”
豪言出口,他已转身下城,出战之意决然。
“殿下!”
叶清玄顿惊,他欲挽留萧绍瑜。
兵凶战危,若是萧绍瑜因此而殁于阵中,他无法向义兄范雍交代。
他知道,在义兄范雍的心中,萧绍瑜的分量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
范伯勋和李逸,几乎同时发声,他们的心情与叶清玄是一样的。
“你们怕死么?不怕死便整顿兵马,随本王出战!”
萧绍瑜步伐坚定向前,头亦不回,出言激将,亦明心志。
怕死?
放在懦夫身上合适,然却不适合叶清玄三将。
“标下愿随殿下出战!”
叶清玄铿锵大呼。
宁折不弯的他,最是受不得激将。
他豁出去了!
若是萧绍瑜有所闪失,他大不了把自己的命赔上。
三言两语间,萧绍瑜已下城跨坐战马。
身着麒麟吞肩黄金甲、头戴兜鍪凤翅黄金盔、足蹬赤焰虎头黄金靴、腰悬金鞘镶玉英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