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冯国栋极力辩解:
“阳城周遭,时有魏军骑兵出没。
为保南兖州门户不失,臣方才违令固守。
望陛下体察臣之苦心。”
圣使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这些话,你还是当面跟陛下说吧。”
闻言,冯国栋顿时从脚底凉到顶门,心中惊恐万分。
“典签府怕是已然查明原委,该如何是好呢?”
面对梁帝的催兵诏旨,他犯难了。
初观诏旨,陈思浩亦觉棘手。
可他终究是久居朝堂、侍奉天子之人,自然能品味出冯国栋忽略的细节。
他推演于心:
“既差典签府之人传旨,便意味着营中诸将,皆不知旨中之意。
难道陛下察觉出有人通敌么?”
回避诸将,必是梁帝有所怀疑。
或者是,典签府掌握了某人的通敌证据。
萧锋是梁帝的死忠,陆子瑰兄弟是梁帝最疼爱的外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通敌的。
从动机上分析,范雍的嫌疑最大。
可是,他辅佐萧绍瑜屡败魏军。
即使困于睢陵,至危之时,他都没有通敌。
此时,已与梁帝大军汇合,他断没有通敌的可能。
身为皇子的萧绍瑜,自然直接排除。
若有问题,只能出在左右卫军。
出京后,陈思浩听到了一些邸报上没有的内容。
左右卫军的前后表现,他已然知悉。
两军情形看似相近,细思之下却有不同。
不同之处在于:曹兴霸的手上沾满了魏军将士的鲜血,而谢韬至今尚未与魏军兵戎相见。
“谢左卫,有问题!尚书令,幕后主谋是你吧!”
陈思浩心有所悟。
在他看来,谢韬还没有通敌的胆量,拿主意的应该是谢宣怀。
据此,他幡然醒悟,心想:
“若再推诿,本官亦将受累,看来冯司马必须遵旨发兵了!”
谢宣怀所为,尚瞒不过梁帝之耳目。
陈思浩不认为,自己比谢宣怀更高明。
之前,他授意冯国栋违抗萧锋将令,估计梁帝已然知悉。
他意识到,这次出兵不仅是冯国栋将功补过之机,也是他的最后机会。
他必须力主出兵,向梁帝表明悔改之意。
否则,官位难保,仕途路断。
须知在南梁,握有生杀予夺之权的,惟有梁帝。
一切想清楚后,陈思浩说道:
“有请圣使吧,本官见见他。
切记:本官是返乡祭祖路过此地。”
冯国栋当然明白,陈思浩这是要避嫌,总不能说是为他而来吧。
同时,他估计陈思浩可能是预感到,自己的行踪很难瞒过典签府。
与其鬼祟,不如旷荡。
“下官亲自去请。”
冯国栋回道。
他是窃喜的。
因为陈思浩出面,除了自保,自然也有保他的意思。
而于梁帝驾前,陈思浩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是他所无法比拟的。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观高祖亲赐锦囊妙计,恍然。高祖遣使传旨阳城。吏部尚书陈公思浩恰入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