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都头是吧,本将与九殿下交情还是有一些的,不会告他黑状的。
刚才下手是重了点儿,本将向你致歉。”
柳文菲一脸歉然,温言抚慰。
终归是柳世权之女,她做不出主流权贵的欺压行径。
刚刚动手,也是气恼郝仁诬她通魏。
受父亲影响,她颇重名节,一时心绪激动才下了重手。
“标下胡言乱语、不分黑白,都是标下的错。
柳参军您宽容大度,请受标下一拜。”
郝仁瞬间醒悟,艰难俯身,叩首致歉。
与国之郡王有些交情,还是男女之间的交情,妥妥的红颜知己。
虽然柳文菲说得含蓄,却不影响郝仁领会精神。
他的脑子远比郡兵队长要灵光,否则怎么他是都头呢。
肋骨折断数根,说话都疼痛难当,就别说俯身叩首这种大动作了。
郝仁动作吃力,冷汗直流。
“礼,本将领了。郝都头,你还是不要乱动了。”
柳文菲不忍道。
她转头又对范进说道:
“把华医官请来吧,给郝都头瞧瞧伤势。”
之前,萧绍瑜奉命西进时,便以军中无良医之名,向梁帝厚颜索要太医华珍。
“父皇,您素有爱兵如子的美名,儿臣即将率部出征,奈何军中缺乏良医。
您看,能否暂借华太医随征?”
“暂借”属于含糊措辞,并未明确归还期限,他根本就是没打算还人。
圣明如梁帝,自然听得出来。
然而他却故作不知,稍作考虑,回道:
“你说得没错,朕确是爱兵如子。
好吧,朕将华珍配属你部,连同他那些随军门徒。”
“阴谋”得逞,萧绍瑜不吝美言,大肆歌功颂德:
“父皇圣心仁厚,泽被苍生,实千古一帝也。
儿臣代所部将士,拜谢天恩,吾皇万年。”
入幕萧绍瑜,华珍便不再是太医了,故柳文菲称其医官。
她话说得随意,听在范进耳中却与命令无异,他当即回应:
“标下领命,去去便回。”
这时,郝仁却出言相阻:
“范兄弟,且慢。
九殿下的差事不可误,你赶快把首级给咱,弟兄们都等着呢。”
他是抱定了萧绍瑜这条大粗腿,极力表现着。
“郝兄弟,你的伤?”
“没事的,咱当了十年的兵,啥伤没受过,哎呦。”
想装回硬汉的郝仁,还是疼得低吟了一声。
“这样吧,辛苦一位兄弟去趟豫州兵营,就说是柳参军请华医官前来。
九殿下那边战绩颇丰,咱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范进取折中之法,实话实说。
战绩颇丰,便意味着魏军首级有得是。
连带郝仁在内,一众郡兵皆嘿嘿直乐,总算是没把酒钱弄没了。
“范兄弟,你尽管去取首级,越多越好,弟兄们保证办好九殿下的差事。”
郝仁痛并快乐着,满口应承。
“好!郝兄弟和弟兄们的这份心意,咱一定禀明九殿下。”
随后,交割完首级,范进便欲上马走人。
梁营之内再次响起:“南康郡王大破魏军,阵斩首级十颗!”
而他耳畔,则传来俏音冷冷:
“范进,你想溜走么?”
他讪讪转身,小心回话:
“请主母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