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两天都没比赛,十一号这天上午,周崇礼下早课后跑去了后山练剑。
练到十点左右时,万崇山找了过来,怏怏的道:“大师兄来了,准备办转火居的科仪……”
“这是大师兄的选择,便尊重他吧。”
“我是怕大师兄归家后日子更不好过。”
“唉……”
……
王崇安今日只身前来,看走路还有些吃力的样子应该是刚能下地不久。
“这么着急干什么,养好了再来也不迟,害怕我不放你走吗?”方信游责怪道。
王崇安跪地问安,良久不语。
今天一大早他就从正南的山路一步步走了上来,心中止不住的伤感。
在灵云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此刻看到一草一木都能勾动起心中的不舍。
“唉,走吧,去祖师殿。有暇了多回来看看。”
“是……师父!”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个头,王崇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
当王崇安随着师父来到祖师殿时,周、万二人也从后山回来了。
转火居的仪式并不复杂,只请了掌门人到场,袁崇古为大师兄主持。
眼前的情景一如二十五年前王崇安拜师的那天。
玄明子与方信游端坐在祖师画像前,殷殷叮嘱他日后行止。
只不过今日,从欢喜变作了伤感。
“太师父、师父,弟子不孝,日后不能常常侍奉左右了。但归家后也会谨守师父教诲,以仁为本,以义为理,以礼为行,必不会为师门抹黑。”
“好,好。”方信游掩住目光中的不舍,冲袁崇古道,“开始吧。”
随后上表文向祖师请罪,褪道袍,去发簪。
自此后不得着全制道袍,不得扎道髻,不得传戒授徒,道名倒是还可保留,传承字辈还在。
当几人步出祖师殿时,天空竟飘起了蒙蒙细雨,送走了王崇安后,方信游意性萧索,不声不吭的向自己的寮房走去。
周崇礼与万崇山本打算跟上去,却被玄明子挥挥手驱走。
“由他自己静一静吧。”
方信游独自回到寮房,心情烦闷下径直走去后院,抚弄抚弄鹿儿解解烦忧。
想起自己还曾开过弟子的玩笑话,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如今才知心中有多么的不舍。
“来了这么不进来坐坐。”
一间鹿舍之中突然传来人言。
方信游放下手中的草食转身走进鹿舍之中。
只见房中一角卧着一只双角折断的雄鹿,正用前蹄翻看着地上的道经。
旁边还堆了不少,从封面来看,“大易”“黄老”“炉火”三家典籍都有,应是在细研丹道之学。
“鹿兄倒是悠闲。每日不管余外杂事,就是看书,倒有些羡慕起你了。”方信游感慨道。
“你若被关在一处无事可做,定也可做到专心如一。”老鹿头也不抬,只专心于经文之上。
方信游看着门外细细雨帘再次陷入沉默。
“嗯?”半响没有动静,老鹿才恍然发现方信游今日有异,将目光从书中抬起,诧异的问道,“你今日怎么了?”
方信游长叹口气:“我有个伴了二十五年的弟子今日转作火居归家了。而且他如今有伤在身,也不如日后生活如何。”
老鹿摇摇头:“我当是什么呢。本以为方兄与我是同道中人,却原来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