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众头领把凌振抬来聚义厅时,这厮犹自未醒,刘备几步走近前来,不由吃一惊:“不想大名鼎鼎的轰天雷,竟是这般圆滚一个胖子?”
众人都笑。阮小七嘿嘿一笑:“哥哥恁地耍子,这厮只是吃多了水,放些出来便了。”
说罢亲自去他腹上按住,反复奋力压了几遭。那口鼻里屡屡喷出水来,直有半尺多高,跟个小喷泉相似,小鱼儿小虾,扑棱棱就地直蹦。
不稍片刻,肚子果然小了,却仍未转醒,阮小七去他鼻底探时,已没了气息。小七脸色微变:
“这下不好了,气息没了。”
刘备急道:“如此尚有救么?”
小七双眉紧促:“须得寻个人口对口与他吹些气去,才好救得。”
一众大汉都傻眼,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望后便退。刘备道:
“既是你自晓得这般道路,便劳烦小七快些救他,迟则有变。”
阮小七面有难色,紧着鼻子,忽地望见李逵在人丛后头探头探脑,正好奇向这厢张来。一时计上心来:
“公明哥哥容禀,非是小七嫌弃推脱,这厮已是气短,寻常人却救不得,须得气量磅礴之人,或许有用。”
刘备一时也是急的,张口问道:“似这般你看谁好?”
阮小七扫视众人,数内有时迁也瞟着李逵眨眼,当即一拍大腿:“厅上众人,除李铁牛,旁人救他不得。”
刘备翻身去寻,见李逵正踮着脚猫着腰望外要走,大踏步赶将前来,拽着他来在凌振跟前。李逵委屈道:“哥哥前番说的好,不教铁牛下井,今遭却怎地教铁牛去与个大汉亲嘴?”
刘备也是既好气又好笑,佯怒道:“不听小七哥方才所说?除你救不得他?铁牛休要推却,回头愚兄算你件大功。”
李逵扭扭捏捏,几乎都要哭了:“甚地鸟大功谁爱要谁要,铁牛尚未娶亲,这般传将出去?日后如何说得婆娘?”
众兄弟都在后头憋着,想笑又不敢。刘备也强忍着道:
“如此铁牛放心,为兄向后必与你说门好亲事,你快休磨蹭,人若去了,不是耍子。”
李逵无法,只得俯身蹲在凌振跟前,刚趴下来,复回头看眼众人,见都捂嘴偷笑,当即大怒起身要走。
刘备一把拦住:“走哪里去?”
李逵一头瞪着众人,一头委屈道:“哥哥只教他们不许笑了,我才干这勾当。”
刘备故作大怒,转头喝道:“你等撮鸟再敢笑俺铁牛,都把行huo剁了喂狗。”
众人故作恐慌,都不再笑。
李逵这才复回凌振身旁,缓缓蹲下,去他嘴上亲了一口。阮小七气得捂脸,极是无奈。当下一本正经揽着李逵脖颈蹲下,认真看着他道:
“李大哥差矣,是要先吸口气,接着掰开他嘴,吹了进去,才是救他。”
李逵把头一晃:“你怎地不早说?”
说罢这才照着阮小七所说,吸气吹与凌振,又在阮小七、刘备两个软磨硬泡之下,复吹了几次,终见那凌振悠悠转醒过来。
才睁开眼,凌振便觉腹内翻涌,复一口吐出许多水来,他半卧于地上,虽气息微弱,却仍分辨得语气愤愤:
“这鸟水泊的水,怎地尽是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