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栀趴在陆淮怀里哭了一会儿,抽抽噎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她觉得舒服了一些,陆淮才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手机摔坏了,我给你买了新的,卡是你以前的,你玩会儿手机,我马上回来。”
陆淮离开,许白栀才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卡是她自己的,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许家大宅里座机,她盯着那串号码看了许久,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才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钟,就被接通了。
“白栀,你现在在哪儿啊!”许老太太声音焦急浑浊。
“在我朋友这里。”许白栀能感觉到自己牙齿在打颤。
“昨天的事情……”老太太毕竟看多了大风大浪,一看今天许都的风向都能推测出昨天发生了什么,她沉默良久才哑着嗓子。
“孩子,委屈你了,这件事是你大哥嫂子混账,你嫂子昨晚出事了,被送进了医院,伤得很重,她也是罪有应得,是活该,只是思侬还小,这件事……”
“我知道你肯定在盛都认识了大人物,白栀啊,我……”她语气犹豫,有些话,她也是难以开口。
许白栀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我明白您的意思。”
息事宁人。
既然尹木兰已经付出代价,那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
说到底她终究只是许家的养女,他们就算再混账,也是实实在在的许家人。
“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都让人打到你卡上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我让你许叔去送你,你的那些衣服,还有……”老太太絮絮叨叨说着。
许白栀后来就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陆淮听着里面细细的抽泣声,眸色沉沉,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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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栀在酒店休养了三四天,眼看着就要到开学的时间了。
“陆淮,我明天想自己回一趟老家。”许白栀低声开口。
陆淮点头,他俩之间的话题始终不多。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许白栀就从酒店离开了。
赶最早一班下乡的公车,转了三四站,才到达目的地。
许白栀没被许家收养的时候,就住在这边,多年前的村子还算热闹,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一眼看过去,遮天蔽日的白桦树,掩映着稀稀落落的红砖黑墙,莫名有些荒凉之色。
她一直往前走,在村子尽头就是一个个的小土包,地上还有散落褪色的铜钱纸和枯叶杂草混杂在一起,萧瑟又凄凉。
她走到一处坟墓前,那是这一片唯一用混凝土加固的坟头,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紧紧挨着。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许白栀伸手将坟头新生的杂草拔掉,“我过些日子要去盛都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看你们了。”
“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他有些别扭,不过人挺好的。”
“我……”许白栀手指顿了一下,“很喜欢他。”
“就是……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
待到快正午,许白栀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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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陆淮就坐在沙发上,仍旧捧着他那边枯燥无趣的《资本论》。
“你吃饭了么?”许白栀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中午回来吃饭?”陆淮的声音有些闷。
“公车比较难等,你还吃?”
“我从早上就到现在都没吃饭!”
那口气莫名有些傲娇。
“那我们叫餐,叫外卖还是……”许白栀咬了咬嘴唇,“我们出去吃吧。”
陆淮明显感觉到出去一趟,她的心情轻松许多。
他将书合上,起身扯了件外套,“走吧。”
许白栀虽然和陆淮认识这么多年,两人单独出来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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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街头人不算少。
“你想吃什么?”许白栀偏头看他,“许都的特色菜?”
“不爱吃甜的。”许都偏南,菜色口味偏甜。
“那要不吃西餐?”
“不爱用刀叉。”
“吃烧烤吧。”
“油多!”
……
许白栀有些无语,“那你到底想吃什么?”
某人温吞得给她了一句,“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