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觉得我们是因为你愚蠢的决定而反叛的对吧？”小红一改常态，语气严肃平淡的说道，“实际上，我们从未听命于你，根本没有所谓的反叛一说。而且，实际上，下令乘虚而入也不是我和雨毒。”

黎木也不恼，都到这地步了，无脑狂怒什么也解决不了，只会带来伤亡。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妖椿的存在，并一直等到今天？”黎木盘膝坐在粗壮的树枝上，不再俯视。

“我们是魔鬼生物，并非生者。”雨毒也盘起爪子说道。

“你们说，这场骚乱并非你们下令，那又有谁能做到？”黎木平淡的问道。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小红有些调侃的说道，“当然是我们的遗蜕啊！”

黎木握了握拳头，淡淡的说道：“你们遗蜕不是只有生育能力吗？”

“我们从未臣服你，又为什么要向你解释？”雨毒凝视着黎木问道。

原来如此，这两个家伙的态度属于中立，但更偏袒自己的同族。所以一直以来，不做有害行为，但也不会主动提供情报。

“魔鬼生物，不是最讲契约精神了吗？这段时间的食物提供、繁殖协助...”黎木话还没说完，小红就打断了他。

“魔鬼有自己捕食的尊严，它们不想被喂养，它们想冒着死的危险去捕猎，它们是魔鬼，如果你把它的骄傲夺走，不让它捕杀，那比杀了它们还难受。”小红的淡淡的说道。

“那为什么当初你们还接受了提议？”黎木上身前倾，凝视着二者问道。

“我们...”小红不善言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雨毒拍了拍小红的背部，站出来说道：“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对于灵魂不甚了解。自然赋予了我们掠夺灵魂营养的能力，却没有赋予我们创造灵魂、拥有灵魂的能力。也许，我们是出于某种源自于灵魂的‘情感’，选择了妥协。”

顿了顿，雨毒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和我们的交易，在后面出现了新的条款。原本的契约，自然也就被覆盖了。”

听到这里，黎木摸了摸下巴。

雨毒指的，应该是刷蟹升集的事情。

如果灵魂影响着部分情感，那么自己安乐死她们的子嗣事情多半会造成她们遗蜕潜意识的厌倦，又因为这种行为，出现了新的契约条款，所以打破了原有的规矩嘛？

并且，某种程度上，也因为这种行为，导致了原本相对中立的雨毒、小红，态度进一步偏向了族群？

似乎看出了黎木的想法，小红直白的补充道：“我们可不像你们人类，执着于生死。我们只在乎是否更加壮大。以往我们能安稳发展，现在我们渴求更快的发展。我们确实不同于一般魔鬼蟹，并不憎恶生灵，但我更执着于族群的昌盛，遗蜕只是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

主要不是出于情感吗？

也对。

哪怕小红和雨毒进化后逐渐获得了趋向完整灵魂，但她们的思维模式却不会轻易改变。她们魔鬼生物的思维模式。

这种思维模式趋向理性，却又有某种扭曲的逻辑。

魔鬼的契约精神是很严格的，就像人类的“呼吸反射”一样，类似非条件反射。

但是，魔鬼擅长在规矩下自我运作发展。

而人类，却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打破规矩。

这一点，哪怕是黎木也难以克服。如果没有潜意识里对于“升集”的渴望，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黎木，而是一具骷髅了。

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契约精神和契约下发展，真的比不过魔鬼生物。

现在看来，人们惧怕魔鬼生物，并不是它们的残忍强大，而是在惧怕人类自己。

“呼~”黎木想到这里出了口气，重新站起身子，“现在，不论是遗蜕，还是你们俩，都对我的族群造成了威胁。你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作为你族群保存下去的契约，告诉我有关遗蜕的信息，并且让自走蟹为我的族人服务。而且，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获得完整的灵魂。”

此话一出，雨毒、小红都愣住了。

完整的灵魂，意味着她们将脱离魔鬼生物的身份，不再被地狱召唤和影响，可以自由自在的繁殖后代，行走地表。

这对于魔鬼生物来说，是影响整个族群的巨大“砝码”。

而黎木的话可信度很高，这直接赋予了契约的成立性。

换言之，只要小红、雨毒拿出差不多分量的砝码，就可以直接成立契约。

以后一旦黎木有半点违背的念头，都可能造成契约空子给她们钻。而契约完成了，对她们来说就更好了。

“抱歉。”雨毒回答道。

“我们已经无法控制那些子嗣了，那些子嗣是遗蜕遵循本能诞下的，而我们现在自己的躯体是幼年期，除了能微弱影响遗蜕外，拿不出任何筹码。”小红淡淡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黎木笑了。

魔鬼对于利益并不敏感，底层思维模式和人类区别很大。

但，契约和利益挂钩，这就是人类擅长的方面，历史上各种各样的条款数不胜数。

黎木通过“空虚的巨大利益”，让筹码变得可重可轻，而不是一个可以具体量化的利益。

这样的话，就可以在契约中留下“弹性空间”。

主动权，到手了。

“不用担心。你就告诉我，你俩对于我的筹码是否感兴趣。”

雨毒、小红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