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再被他推开,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面,并不敢上前。
忽然间,拐杖的底部似乎是打了滑,周彦召的手腕一松,膝盖便软下来。
“周先生?周先生?”
谭惜低叫着飞奔到他身边,他因痛苦而眉头紧皱,重咳让他的唇现出一种紫青色,根本无法回应她的呼唤。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平复下来,头则无力地倚在她的肩上。谭惜不由得紧紧抱住他,用她双臂的力量紧紧抱住他,无措地唤:“周彦召……”
………
宁静的夜晚。
医院大楼里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贵宾房中,谭惜将薄被掖好在周彦召的身下,然后关了台灯,借着星光怔怔地望着他。
昨晚的一场大雨,使得周彦召高烧肺炎,外加风湿一并发作,期间病情危急反复了好几次,直到方才才渐渐稳定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着急而给曾彤打了电话,谭惜根本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似强硬的男人身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病痛。
风湿,似乎是他的后遗症。并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却是一种顽疾,每逢阴雨都会发作,那样的蚀骨的疼,如同毒药般,一点的地蚕食着他的意志,侵透着他的体力,却又偏偏一生追随、无法终止。
他为什么会有风湿?是不是跟他的腿有关?他的腿,又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曾彤虽然没有明说,但谭惜也猜想得到——那一定是一段黑暗又痛苦的记忆。这样的回忆,别人若不愿说,她又何必去揭开伤疤?
她只是莫名地心酸,视线若有若无地,漂浮在他脸上的微弱光影。
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坚毅却柔弱,温和却清冷,引人入胜却又深不可测。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她只觉得在这个男人身旁,是绝对安全的。
在醒着的时候,他看来虽然那么漠然、那么骄傲,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但在睡着的时候,他看来却像是个孩子。
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在他那两道深锁的浓眉中,也不知隐藏了多少无法向人诉说的忧郁、冤屈、悲伤、孤单……
——让人看了心里不禁一疼的那种孤单。
每个人都是一个深渊,俯身看去的时候都会禁不住头晕目眩。
谭惜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本来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旁边睡着的。但却不如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轻轻抚摩起她的脸,如同蝴蝶的触角般,酥酥软软的滋味。
谭惜缓缓睁开眼睛,周彦召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深潭般的眼瞳,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心蓦地一涩,谭惜忽然背过脸去。
可是周彦召却扳过她的身子,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哭了?”
他的手那么凉,像是染了冬霜般。
谭惜咬唇,也握住他的手,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都是我不好,害你淋雨,又洗冷水澡。我不知道你的病会这么严重。”
周彦召拭去她眼角的泪,眼底有什么融融的东西在涌动:“所以,你的泪,是为我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