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希望在顷刻之间泯灭,苏浅汐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以命换命的事,她是断断做不出的,可,若非如此,她便会永远失去那个对她最重要的人了。
姽婳城,淬血珠,无妄海,鲛人族,这些她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一桩桩一件件,此刻都尽数在她的脑海中炸裂,化为云烟,变成了忘川的样子。
可不过须臾,那云烟便被风吹散,消失不见了。
苏浅汐猛地一颤,眼前又浮现出阿川那惨绝人寰的模样。
如此,她便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她都要救回忘川,事情本因她而起,若是因为救他而做出了任何有违人道之事,那一切的后果,便都一并报应在她的身上吧。
苏浅汐回过神,定定地对着月老行了个大礼,“大恩不言谢,我明日便启程前往南海,无论如何,我定会救他回来。”
月老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起来,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眼前忽然变得模糊,当年的一幕又再度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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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
“拜托您......不要告知天帝!”
白华“噗通”跪在了月老面前泣不成声,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可......她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啊......
“你......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简直是胡闹!”
月老气到声音都有些发抖,可他却不忍心训斥,眼前的这个孩子,是自己用眼泪浇灌了千年才长成的,又陪伴自己度过了天界的漫漫时日,如今她犯下如此罪孽,也是因为自己没有教好她啊......
“我真的......不能离开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年轻男子略带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局面。
“夫人?”
二人闻声转身,这便是月老第一次见到忘川。
恍如隔世。
如今回想起来,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看着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月老微微动容,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这个孩子,两辈子,为了同一人,再次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不知是否为天意。
“你不必如此......”月老将她扶起,并未多言,“你自己先行准备,明日卯时,我会来此送你前往南海,我的神力只能护他一时,至多不会超过十五日,所以,一定要快......”
苏浅汐并未出声,内心却已波涛汹涌。十五日,只有十五日......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苏浅汐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不行,你不能去。”
灵婵急了:“为何?”
苏浅汐皱着眉:“此行路途遥远,艰险异常,我不能让你跟我去冒险,你还是留在府中,替我处理府中事务,别让我有后顾之忧。”
“府中之事有陈景元就够了,忘川上神交代过我,让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护在小姐身边的......”灵婵不为所动,心中泛起了道道涟漪,“哪怕......哪怕小姐觉得我是为了自己,忘川上神说过,我的命已经交代在了小姐身上,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必然也活不成了......还不如让我跟着你,就算是......就算是真的不走运,碰上了什么意外,我也能再替小姐死一次......”
灵婵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堆,到最后几乎已经变成了哽咽,苏浅汐愣愣的出了会儿神,片刻后,原先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释然一笑,伸出手紧紧环住了面前的这个愿为自己付之一切的人。
灵婵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颤,瞳孔骤然增大。
“你是不是傻呀,”苏浅汐的眼角也渗出了泪,可脸上却笑得异常灿烂,“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我自己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