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所未闻的一件事。

苏浅汐和幽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浅汐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长安繁华鼎盛，各行各色的人她都见过，没见过的也听过。古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她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闲言碎语也不少，不过坊间大都当做饭后闲话聊着，谁谁家的儿子是个断袖，她也听到过不少，不过幼时不知“断袖”为何意，后来还是爹爹告诉她的，断袖，不过只是互相倾慕的两个人都为男子罢了。

“鲛人族长爱上人一个人类，本就已经犯了族中大忌，更何况，那还是一个男子。”银鳞叹息，“当时的长老们听说后，觉得若是此等丑闻被外人所知，必定会给鲛人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名声上也会有损，而罹诀好不容易打下的太平盛世，或许也会因此而烟消云散。”

“所以？”

“所以，历届族长都谎称淬血珠在那场与人族的大战中不知去向，或许是因为对罹诀的死心怀愧疚，那个人并没有追问，而是将姽婳城与鲛人族互通的大门永久的封闭，此后，便再没人见过他。有传言道，若有人想要见他，必得带着他遗失了的宝物，前往那扇被封闭的大门前，可这宝物不知去向。直到你们来了，我才知道，传言竟是真的。”

银鳞无奈笑道：“它原不属于鲛人族，交给了你们，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苏浅汐从她手中接过那始终烨烨生辉的淬血珠，心底顿时五味杂陈。她似乎看到了两个相爱却因为世俗的观念不得善终的人所经历的尖酸苦楚，流过血，受过伤，刻骨铭心过，也痛彻心扉过。

小路上，只有苏浅汐和鲛人侍女，却始终一言不发。直至在前方引路的鲛人侍女停了下来，她冷不丁的撞了上去，才回过了神。

银鳞答应她，明日一早，等清晨第一缕光照射进海中时，就带她们去到那扇已经封闭多年的大门，为了让她安心，便为她们安排了一所住处，而幽恒则是声称想出去看看，便只有她一人先回来休息了。

“真是对不住，你没事吧？”

鲛人侍女轻轻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苏浅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进到银鳞安排的珊瑚洞中，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护着忘川的思守。

而她的另一只手中紧攥着的，是方才离开宫殿时，银鳞交给她的一瓶药水。

“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这个你收好。”银鳞拿出一个水晶瓶，里面是苏浅汐从未见过的蓝色液体，泛着点点荧光，如同夜晚的大海一般梦幻，“这是鲛人血炼制而成的药，当年人类大肆残杀鲛人，一部分原因便为鲛人血于人而言，是能够医治百病的灵药，同样能够延缓他的毒性蔓延，也可让他少受些痛苦。世间皆传姽婳城城主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若是他故意刁难你们，耽误了救治上神的时间，那就功亏一篑了。”

想着她说的这些话，不知不觉，苏浅汐又开始望着思守发呆了。双手的拇指不停地摩挲着手中冰凉的玉佩，就像昔日里偷偷摸忘川的脸一般，却，终究不是了。

不消一刻，她将药水缓缓倒在了思守上，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药水被尽数吸干，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浅汐总觉得，思守的力量好像加强了些。

阿川，你听得到吗？

阿川，你知道夕雾和罹诀的过去么？

阿川，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么？

不知又絮絮念了多久，她侧卧在榻上，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可怀中依旧紧抱着玉佩，双目微合，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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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银鳞的宫殿中，她正同方才原路折返的幽恒对坐而谈。幽恒的身份，在她们进入之初就已经报告给了银鳞，除了报答苏浅汐，幽恒还背负着她冥界使者的任务，而千年前夕雾和罹诀之间的种种，至今为止，仍然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