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绕了绕回廊,翩翩走进了寺庙大殿里。
大殿里果然有一个少年,把手里的长短双刀轻轻放到了佛坛前,仰头望着佛像,呆立着。
“柳公子?”姑娘朝那少年的背影轻声唤道。
少年听到这声音,心中涌起一阵绞痛。他猛回过头,将那一脸茫然摆开在姑娘面前。
两个故人,在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都僵僵地立在原地,仿佛天地在那一刻静止了许多年岁。
我咒你所爱之人,都死于非命……
有个姑娘,请告诉她,今夜,我回不去了……
长短刀上,点点血污在刀刃间化作了斑驳锈迹,捧在佛陀的巨掌上,却似刀上落下了稀疏的秋叶春梅一般。
江月容轻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冷冷地问道:“秦狼,是你做的么?”
秦狼呆呆地在佛前伫立着,微微摇了摇头。
江月容沉默了片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似乎有无数情绪都在这张脸上翻腾着。
“你可知道,是谁做的?”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感情,如寒冰刺骨。
秦狼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又看向江月容,摇了摇头。
他亲眼见识了赵贞元的招法,他不想看到江月容也如柳亦隆一样,站到赵贞元的铁拐前。
江月容终于微微垂下眉目,隐忍下眼中酸涩的几滴泪珠。她朝那佛坛上的双刀望了一眼,刀刃上的斑驳刺得她心口生疼。
“是他让你把这双刀带来的么?”江月容的声音小了许多,似乎是为了压抑喉中的隐隐抽泣。
秦狼点了点头。
江月容转过身,缓缓向禅房走去。
“我代他谢谢你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事办完了,就离去吧,莫要让人看到你我在此相见,你不好解释。”
秦狼看着江月容的身影遁入了禅房深处,才终于收了目光。他摸了摸腰间的兵刃,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大殿。
江月容关上了禅房的木门,将孩子放在床上的竹篮中,在孩子手里放了一个纸风车。孩子握着风车,眼中满是欣喜,自顾自地挥舞着玩闹起来。江月容抚了抚孩子的额头,笑了笑,转过身,又推开禅房木门走了出去。
秦狼已离开了大殿,只在佛坛前留下了那对长短刀。
江月容缓缓进到后院里,寻了一株枯树,折下两只短枝握在手中,踩着秋风走到后院中间,摆开了架势。
一阵风过,拂掠了她的脸颊。
她忽然对着那风,将手中的短枝舞得上下翻飞,如两只蝶儿追逐嬉闹,在那风里留下了一片光影。